“在上班呢!”徐培因又不是追他時好欺負的樣子了,很嚴肅地說,“上班時間不要讓我分心,下班再說。”領導這樣講,梁璋只好接著匯報工作。
下午一邊他聽著會議討論結果,有一點心不在焉。畢竟領導上班時間對他愛答不理,下班了才會對他展開不那么熱烈的追求,最近徐培因都會開車送他,以至于梁璋格外期待下班。真不知道是誰在求愛。
七點要下班了,同事們開始收拾跑路,聊天聲夾雜著椅子的挪動聲響。這時候徐總才路過他的工位,叫他來辦公室一趟。
梁璋以為又出什么事,按下屏幕鎖鍵便起身跟上去:“什么事情?”
培因哥搖頭,走到快進辦公室才說:“不是公事。”
兩人進辦公室并排坐在沙發上,梁璋發現培因哥姿勢極為端正,手掌擱在膝蓋上,像是在開會。不過臉上表情很猶豫,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,自己呆了一會兒便抬眼看梁璋,似乎期待對方先發問。
梁璋挑眉,很配合地問:“那是什么私事?”
“我感覺和你這么說可能會有點奇怪,但是不說也奇怪……”徐培因少有的肢體動作都不自然起來,斟酌很久才直視他,“陳佑澤要回法國了,他算是我的朋友,我希望去機場送他一下……你可以陪我一起去嗎?”
梁璋愣了愣,培因哥便更苦惱了,眉心微蹙著,怕他誤會:“不方便也沒事。我就是在想,這件事應不應該告訴你。”
——這居然是報備啊。
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,一次替身疑云快把培因哥糾結死了,他開會定方案很果斷,下班了一個送機場的小問題還想半天。徐培因既不愿意承認自己有討好的成分,又怕梁璋察覺不出自己的讓步,眼睛一直直勾勾盯著人,實在讓梁璋心里爽得想發朋友圈報告。
把他們的關系交由徐總經營,徐總竟然是這么小心的。
“當然要和你一起去啊,”梁璋盡量表現鎮靜,拉住培因哥的手說,“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,如果我們以后還回法國看你媽媽,肯定也要再見他,走之前一起吃頓飯吧。”
徐培因一下放松了許多,點了點頭,過幾秒低聲說:“我也希望他可以和我媽提一提我……讓她把我從黑名單放出來吧。”
陳佑澤的飛機是晚班,吃飯的時間還是比較充裕。餐桌上聊到這件事,陳佑澤說并不能保證完成任務。
“阿姨知道你又和北京男人談戀愛,說不定會大發雷霆呢!”他看看梁璋,又攤手,“好啦,開玩笑的,阿姨很想你,不是老拿叔叔的賬號給你發信息嗎?她去年過年就罵你怎么不知道回家,我不是和你說過?”
徐培因和梁璋坐在一邊,聞言還是有些不安:“和她要解釋很多……”
“你唔使擔心。”陳佑澤拍拍胸口,“和阿姨那邊,這些都我說就好,你人回去就行。”他又指梁璋,語氣帶一些揶揄,“這個要一起帶回去嗎?”
梁璋在心中默默給他晉升“大舅哥”,對他順便問到自己這件事相當滿意。
他微微偏頭,觀察徐培因的感覺,驚覺對方竟然整張臉都紅了,即使是偏暗的餐廳光下都十分明顯。可剛剛喝酒的是梁璋,培因哥只喝了飲料,也沒說什么露骨的話,不知道怎么紅成這樣。
梁璋心想,要不要主動替他岔一下話題呢?見家長這種事確實早了,以培因哥的性格,這么問他確實有點讓人嚇到。
正思索著,忽然掌心一暖,桌下徐培因拉住了他的右手。
梁璋愣了一下,指腹貼著對方的掌心,他獲取到的一點點酒精居然催化得這樣燙。培因哥拉著他,指尖用力,收緊著不想讓他掙脫,也不知道是需要誰來安撫誰。
培因哥都這樣牽他的手了,說什么話也無所謂。
梁璋順勢握回去,捏一捏他的手心,示意不要擔憂。
“再等一等吧……”培因哥果然這么說,他頓了頓,“我現在還在追他……嘶,梁璋!”
梁璋趕緊松手:“對不起對不起。”他一時失手,給培因哥捏疼了。
培因哥的手沒有因為被捏痛而縮回去,所以梁璋還能感覺到柔軟的手心,是熱的,不是錯覺,這點熱順著小臂一路上竄,雀躍著簡直要溢出來。
他知道培因哥已經很努力在追他了,也觀察到許多讓步,但沒想過培因哥會在朋友、家人面前承認這點。好吧,有想過,但他以為會等更久。
陳佑澤大概也是被他倆的反應逗笑了,在那邊鼓起掌來,直到徐培因橫了他一眼,他才慢悠悠地停下,悠閑地靠回椅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