難道是梁璋其實還有三分火性,無論目的如何,挨訓了就是不爽,所以在這里暗自生徐培因的氣?
他極少掛臉,不想嚇到Tina和她的新小弟,更不想自己的情緒成為別人討論的話題,于是說還有事匆匆離開了。坐回辦公區也沒緩解好,他看小羅一副想跟他說話欲言又止的神情,就知道自己氣壓低,讓人誤以為他還在為PPT那事發火。但梁璋最近加班確實很累,也懶得裝無事發生,便面無表情地看郵箱周報進程。
他看了半天,屏幕上每一行字都讓他難以集中注意力,又難以從這種怪情緒抽離。
直到十分鐘后徐培因路過他,敲了敲桌子:“走,聊一下。”
梁璋機械性起立,跟在他后面進辦公室,把門關好。徐培因有些無奈地問他:“什么表情,罵你幾句真生氣了啊?”
“沒有啊,我哪有什么表情。”他確信自己進屋的時候臉上有笑。
“要抽煙嗎?”
他搖頭,又點頭:“可能是困了,提提神。”
徐培因看他兩秒,嘆了口氣:“我和你最熟,不罵你罵誰啊,你這都看不明白嗎?”
“不是,”梁璋又快速晃晃腦袋想把情緒切換好,“我當然知道你是罵他們呢。”
說著抽煙,誰也沒掏出煙盒,空氣有些沉默。半晌,徐培因從辦公椅起身,坐到了他旁邊的那個沙發,兩人靠近許多。
“你和Tina見過?”
見鬼了,今天他的行動軌跡被公開到全公司了嗎?梁璋說:“你怎么知道?我是去找茬,她沒經過我就給小張下需求,搞得人小孩不知道先干誰的活。”
培因哥眉毛微挑,指了指自己的鼻子:“聞出來的,她香水的味道。”他笑瞇瞇的,似乎還有點得意,不知道是不是為了哄梁璋才露出這種表情。
而梁璋發現自己真的吃這套,一下被拉到了培因哥的情緒領域,由衷夸贊:“哥鼻子真厲害。”
“好啦,我叫你過來就是說讓你別有太大壓力,我會上那么說也就是想罵一下那幫小孩。時間還是充裕的,做不完就跟我說唄。”徐培因拍拍他的肩膀,十足好領導模樣,“我知道你一直做很好。”
梁璋老實點頭,沒頭沒尾地說:“Tina也說看出來咱倆最熟。”
“不然呢?”
梁璋想知道要熟到什么程度徐培因才會給他講自己的過往,自己的心事。他本來期待事后兩人可以來一點心靈交流,作為朋友他會很樂意傾聽并安慰培因哥受傷的心,可培因哥不肯透露一點傷口,讓他的關心和惱火都無處安放。
“咱們還得更熟。”他說。
“沒病吧?”徐培因看他像看小學生,“沒病滾出去干活。”
唉,培因哥不懂他,就像他不懂培因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