炎朗心頭一震,突然覺得自己并不是什么治病救人的佛,眼前這小小女子,才是來渡他于泥沼的女菩薩吧。
一瞬間,他心頭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,又悄悄涌了上來,翻天覆地成了他不敢去看的模樣。
良久,炎朗輕聲開口:
“云琛,你走吧。”
她驚訝:“哈?我剛輕功了兩下,小腿還疼呢,這就趕我啦?”
炎朗目光幽深地望著她,“你喜歡你家主子,對嗎?”
她的臉瞬間通紅,連連擺手否認,卻又像是想起了什么,臉上難得露出少女才有的嬌羞,點頭道:
“是的,我喜歡他。”但他……并不喜歡我。
后半句云琛沒有說。
炎朗眼神漸冷,“所以你得趕緊回楠國去瞧瞧。那風灼草的藥方上,我忘了寫藥引。如果沒有藥引,他即便吃了風灼草,也沒有任何用。”
云琛一下子從凳子上跳起來,瞪著眼睛驚叫:
“我的哥!!這種事你怎么現在才說??”
炎朗嘴角彎起一抹譏笑:
“這藥引不難,‘情念’而已。風灼草要緊,尋到風灼草的人更要緊。只有服藥之人動起情念,哪怕只有一絲,風灼草便可以醫疾。如果沒有情念在其中,風灼草不過一根野草。”
云琛反應了一會兒,才明白炎朗話里的意思。
霍乾念若要服用風灼草,必須得對尋藥之人心有情念才可以。
“你現在就可以回楠國看看,他有沒有腿疾痊愈,便知他對你有沒有情意在其中。”炎朗說到。
這大約是最不能騙人,最能測出霍乾念心意法子了吧。
云琛簡直迫不及待馬上就要出發,恨不能長出雙翅膀回去瞧一瞧,卻聽炎朗又道:
“我忘記告訴你了。你從宮里逃出來的那晚,將風灼草送到驛館那女官手中,而后昏死過去。那女官不僅沒有救你,還故意將你扔到偏僻處等死,是我的暗衛將你救回。那么,依我所見,那女官既不救你,定然不會對你主子說,風灼草是你用命尋來的。”
云琛愣住。
炎朗笑道:“換言之。如果你主子吃了那女官送去的風灼草,腿疾痊愈,那便證明他對那女官有情。如果你主子腿疾仍舊不愈,便證明他對那女官無情。只是你豁出命得到的風灼草就白費了,這世間再也沒有能醫你主子腿疾的東西。”
對著云琛那呆愣又糾結的神情,炎朗笑得比從前更加殘忍冷血:
“所以,你是希望他一輩子殘廢著,還是更希望他對那女官有情,從此腿疾痊愈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