嚴朗并沒有回老阿婆的話,只是又問云琛,“現(xiàn)在收了多少銀錢?”
云琛數(shù)了數(shù),“七兩零八個鴨蛋?!?/p>
嚴朗點點頭,丟下帕子,起身朝外走,道:
“六兩二錢給你做路費,剩下的算允你的護衛(wèi)報酬?!?/p>
說罷,嚴朗目不斜視,穿過層層人群,走過院子外等著看病的長長隊伍。
隊伍中男女老少都有,有拄著拐杖的老人,也有尚在襁褓高燒不止的嬰孩,有衣衫襤褸的窮人,還有缺胳膊少腿的殘疾人。
可嚴朗連看都沒有看一眼,只負手朝前走去。
走出不遠,他停下來回望著云琛,不悅問:
“怎么還不走?”
見嚴朗竟是真的要走,等待看診的村民們瞬間炸開了鍋,紛紛央求“神醫(yī)再留留”,可嚴朗絲毫不理會。
他目不斜視,眉頭沒有一絲波動,對周圍一切視若無睹,充耳不聞。
云琛驚愣地杵在原地,看著滿臉哀求神色的村民們,再看看面色如常的嚴朗。
她終于知道嚴朗身上散發(fā)的那種強烈的“不在乎”,以及與他八歲孩童年齡極不相符的東西是什么了。
冷血。
嚴朗仿佛從骨子里是個極致冷血的人,除了他自己,他什么都不在乎,什么都不放在眼里。
旁人就是死在他面前,都無法引起他一絲一毫的喜怒哀樂。
明明孩童年紀,卻成熟得像看破人世,冷血至此。
但云琛卻說不出一句指責,走南闖北這些年,她什么人都見過。
更何況作為護衛(wèi),哪怕是一日,閉嘴照做,聽命不問,都是一個護衛(wèi)的本分。
看診也好,不看也罷,都是嚴朗的自由。
不忍去看村民們央求的面龐,避開那拄著拐杖的老阿婆失望的眼神,她快步低頭走出院落,跟上了嚴朗的腳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