嚴朗沒有說話,眸色卻冷淡疏離起來。
二人被困在樹上,一個傷了肩膀,一個傷了腳腕。
大黑熊在樹下徘徊不止,時不時從草叢里翻出幾只人腿人胳膊啃。
在知道它啃的是人,而且還是和她一樣同為護衛的人以后,云琛怎么都覺得后背發寒,控制不住地想吐。
嚴朗明顯比她淡定得多,每次大黑熊啃他的護衛的時候,他臉上都沒有任何反應,還沒有云琛看著難受。
說不上冷漠,也說不上不屑,只是一種……令云琛很不舒服的無視,不在乎。
好像周遭一切都不能進入他的眼,調動他的情緒。
他看自己朝夕相處的護衛的眼神,比看石頭還要冰冷。
“嚴朗,你被困幾天了?”
“三天。”
“我們逃吧,這樣下去不是個辦法。”
云琛盯著大黑熊,開始琢磨法子。
嚴朗瞧她認真在四周尋覓的樣子,“你準備怎么逃?”
她解下已經臟臭的腰帶,熟練地往肩膀上纏繞止血,“咱倆一塊琢磨琢磨,得找個啥東西引開它才行。”
沉默了一會兒,嚴朗道:
“你可以用樹枝襲擊我,我跌下樹,吸引了那畜生,你便可以趁它吃我的功夫逃了。”
云琛眼睛瞪得驚悚溜圓,“小孩哥,我云琛干護衛挺久了,活閻王見得多,你這樣的‘活菩薩’還是第一次見……”
見嚴朗談及這種引開黑熊的法子,那神色比說到他被黑熊活吃的護衛還要平靜,云琛突然覺得嚴朗比黑熊還可怕。
“小孩哥,你爹娘總虐待你嗎?你家里對你不好是不是?”不然云琛實在想不到,有什么理由讓一個八歲的孩子對生死血腥這么淡漠。
嚴朗輕笑一聲,云琛從那笑聲里聽出十足的“蔑”。
一種很難形容的,高傲卻又不著痕跡的蔑。
仿佛從骨子里覺得云琛帶著善意的猜測十分無稽可笑。
云琛有點不想再和這個奇怪的小孩說話,誰知嚴朗打量著她包扎肩膀的動作,還有臟得不可直視的腰帶,突然開口道:
“你應該活不過四十歲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