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終于看著我了,不是在看一個替身,不是在看蘇挽云的影子。
他是在看我,云漪。
一個他親手摧毀,又從灰燼里爬出來的,活生生的人。
我看到他眼中的震驚,悔恨,還有一絲恐慌。
我對他舉了舉杯,然后轉過頭,再也不看他一眼。
霍凜,你現在才意識到自己失去了什么嗎?
晚了。
詩會進行到一半,眾人開始吟詩作對。
輪到我時,我緩緩起身。
“小女子不才,也有一首拙作,請各位品鑒?!?/p>
我的聲音不大,卻清晰地傳遍了整個會場。
“銀甲猶存舊戰袍,邊關冷月照旌旄?!?/p>
“可憐萬骨無人問,盡作朱門一斛高?!?/p>
詩句一出,全場死寂。
這首詩,字字句句,都在暗指邊關將士的慘狀,和朝中權貴的奢靡。
更重要的是,最后一句“盡作朱門一斛高”,矛頭直指負責軍需后勤的攝政王府。
裴時聿的臉,瞬間變得鐵青。
“你你胡說八道什么!”
他氣急敗壞。
“我只是有感而發,攝政王何必如此激動?”
我淺淺一笑。
“莫非,這詩里說的,就是王爺您?”
滿場的官員開始竊竊私語。
裴時聿克扣軍餉,虛報軍情的傳聞,早已不是秘密。
只是無人敢說。
今天,我把它擺在了臺面上。
我就是要當著所有人的面,撕開他那張偽善的畫皮。
裴時聿,你的好日子,到頭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