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敘徹底懵了。
他像一尊被雷劈中的雕塑,僵在原地。
那雙總是從容不迫的眼睛里,第一次出現了真實的驚慌和恐懼,而不是面對我時慣有的敷衍與不耐。
他顫抖著手,拿起那份薄薄的、卻重如千鈞的病危通知書,反復地看,想從那白紙黑字里找出偽造的痕跡。
“不不可能!”
他喃喃自語,聲音沙啞得厲害,“姜禾,你別開這種玩笑!
這一點都不好笑!”
“玩笑?”
我拉開他對面的椅子,優雅地坐下,雙腿交疊,姿態從容得在談論今天的天氣,“你看我,像在開玩笑嗎?”
我指了指自己的臉。
為了今天這場戲,我連續熬了三個通宵,眼下的烏青是真實的,蠟黃的臉色也是真實的。
再加上刻意減重帶來的消瘦,和一個癌癥晚期病人,并無二致。
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,細細地打量,想從我身上找出健康的證據。
可他看到的,只有一個被病痛和失望折磨得行將就木的女人。
一旁的蘇晚也傻了眼,她看看我,又看看林敘,臉上的得意和無辜早已被驚疑取代。
她或許設想過無數種我撒潑打滾的場面,卻唯獨沒料到,我會直接扔出一張“王炸”。
“什么時候的事?”
林敘的聲音里帶上了壓抑的顫抖。
“上個月復查的時候。”
我面不改色地撒著謊,“本來想等這次移植結束再告訴你,給你個驚喜。沒想到,你先給了我一個‘驚喜’。”
我的語氣平淡,卻字字誅心。
林敘的身體晃了晃,踉蹌著后退一步,撞到了身后的酒柜。
一瓶價值不菲的紅酒應聲落地,暗紅色的液體,像血一樣在地板上蔓延開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