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章 漢水沉舟疑慕容（第1頁）

碎冰在袖中融盡，寒意滲入骨髓。

桓玄推開軒窗，漢水寒風卷著雪沫撲進書齋。

“郎君，郝掌書求見。”阿蠻引著記身霜雪的郝隆入內。

葛袍文士眼底血絲密布，掌心托著一枚蠟丸。

“申胤的船沉了。”郝隆聲音嘶啞，“尸首撈起時，此物卡在他喉骨間。”

蠟丸剖開，素帛血字猙獰——

枋頭伏火油，黃巷坂待焚。

燈火驟暗。

桓玄指尖撫過“黃巷坂”三字。史書里慕容垂焚糧之地，此刻正從童謠化為血色現實！

“尸首現在何處？”

“大司馬已驗過。”郝隆抬眼，精光內斂的眸子釘住桓玄，“慕容垂將軍正請命……親自撈尸。”

靈堂白幡翻飛如招魂。

慕容垂跪在草席前，玄甲未卸。申胤腫脹的尸身覆著白布，只露出青紫的喉部傷口——蠟丸取出后的血洞赫然。

“末將馭下不嚴。”慕容垂重重叩首，額角抵上冰冷青磚，“請大司馬賜死！”

桓溫紫裘立于階上，陰影吞噬他半張臉。

“將軍請起。”郗超含笑攙扶，“申胤通敵，與將軍何干？”

慕容垂借力起身，玄甲摩擦聲刺耳。抬眸剎那，目光如電掃過角落的桓玄。

那一眼似雪原狼顧，驚得桓玄倒退半步。

史書里的戰神慕容垂！此刻正將毒牙藏進恭順皮囊！

“末將愿親赴枋頭！”慕容垂單膝再跪，“焚燕軍糧道，雪此奇恥！”

桓溫指節叩擊刀環，聲聲催命。

“胡兒終是胡兒。”桓熙的嗤笑從屏風后飄來，“父帥切莫……”

“住口！”桓溫厲喝截斷。

他踱至尸前，猛掀白布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