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欽瑞疲憊地按了按眼角,率先轉身,大步流星地離開了一片狼藉的祠堂。
仆從們噤若寒蟬,低著頭匆匆跟上。
“夫人,得罪了。”
紀氏被兩個粗壯的婆子架起往外拖,她怨毒的目光死死纏在孟奚洲身上,像是無聲詛咒著。
孟奚洲看著她被帶走,俏皮地對她眨了眨眼睛。
母親,這第一局的勝利,她就笑納了。
孟南意咬了咬唇,她強忍著不適,剛想指揮帶來的丫鬟動手,卻見孟奚洲已經默不作聲地彎下了腰。
她小心翼翼地將祖宗牌位一一拾起,用干凈的絹帕拂去上面沾染的香灰和污跡,又對著燭光仔細檢查后才恭敬地放回原位。
孟南意帶來的丫鬟想上前,卻被孟奚洲一個平靜無波的眼神制止。
孟南意見自己的人被孟奚洲欺負,她瞬間跳腳怒罵:“你算個什么東西,居然也敢攔她?”
孟奚洲充耳不聞,半分眼神也沒分給她,仿若她只是空中飄飛的微塵!
最大的輕蔑便是無視,而孟奚洲將她無視地徹底!
孟南意最恨被人輕視她,氣得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:“放肆!我可是未來的太子妃,讓你對我三跪九叩都不為過!你憑什么看不起我?”
孟奚洲這才終于看向她:“想受跪禮?我倒是有個好主意。你要是現在去死,然后牌位擺在這里,連父親都會順便跪一跪你,如何?”
她語氣戲謔,仿佛姐妹間的調侃,眼底的殺氣卻半分不掩!
孟南意頓時悚然!只覺得祠堂里的寒氣霎時加重,幾乎快把她凍僵!
罷了罷了……孟奚洲愛干就干吧,反正這就是奴婢的活兒,該她干的!
孟南意趕緊帶著丫鬟快步離開了祠堂,祠堂大門在孟奚洲身后再次合攏。
這里終于只剩下她一人。
她沉默著將剩余的殘局收拾好,重新點燃被碰倒的香燭,添上新香。
最后,她走到最前方,在孟家列祖列宗的牌位前,緩緩跪下。
冰冷的青磚透過衣料,寒意刺骨,她雙手合十,置于額前,深深叩拜下去。
“列祖列宗在上……”她的聲音很輕,“不肖子孫孟奚洲,叩謝先祖庇護之恩。”
“今日祠堂蒙塵,因奚洲而起,連累先祖清靜,奚洲萬死難辭其咎。一切皆因奚洲當下無力自保,懇請先祖寬恕。”
“自今日起……”她抬起頭,望向肅穆而威嚴的牌位,“奚洲在此立誓:定當滌蕩污穢,肅清門楣!凡辱我、欺我、欲害我者,必百倍奉還!”
她再次叩首,聲音哽咽卻清晰堅定:“只求……先祖英靈庇佑,賜我以智,予我以力!”
燭火搖晃,燃得更旺了些,像在回應她的許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