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欽瑞重重冷哼一聲,到底沒再繼續斥責,憤然一甩袖,坐了回去,胸口仍劇烈起伏著。
孟奚洲還是皺著一張臉,仿佛忍著痛,但堅持開口:“父親,姐姐的情緒太激動了,先將她送回院里好好休息吧。”
孟欽瑞重重呼出一口氣,像是無奈地妥協:“罷了,將她帶下去吧!夫人,你隨我來書房。”
孟欽瑞先一步踏出正廳,孟南意與紀氏緊隨其后。
孟奚洲起身送別,臨走之時,紀氏深深地看了她一眼。
殺意似乎已然壓抑不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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傍晚,瓊華居迎來了兩位稀客。
屋里只有她們三個人。
孟奚洲好整以暇地坐在桌前,擺弄著一套素雅的茶具,熱水沖入杯中,激起裊裊白煙,茶香四溢。
她甚至頗有閑情逸致地為自己斟了一杯,仿佛來的不是興師問罪的母女,而是無關緊要的訪客。
紀氏與孟南意卻連坐下的意思都沒有,直挺挺地站在屋子中央,仿佛嫌這瓊華居的地板都沾著骯臟的穢物,多待一刻都難以忍受。
“孟奚洲!”紀氏的聲音像是從冰窖里撈出來,帶著深深的寒氣,“是不是你干的?!”
她與孟欽瑞在書房商議了整整一個下午,越是分析,越是覺得此事棘手無比,幾乎是個死局!
京城里的風言風語早已如同瘟疫般擴散開來,根本遏制不住!誰知道下一刻會不會就傳進宮里,傳到太子甚至陛下的耳中?!
到那時,一切就全完了!
什么鳳命,什么太子妃,皇家絕不會要一個與兩個聲名狼藉的紈绔子弟牽扯不清、名譽掃地的女子!
而能有本事同時煽動趙珩和關子義那兩個沒腦子的蠢貨,還能用利用那張一模一樣的臉來布局的,除了眼前這個從地獄爬回來的孽障,還能有誰?!
孟奚洲就著茶杯邊緣輕輕吹了吹氣:“真是很久沒聽見母親叫我這個名字了呢。不過,什么是我不是我的?母親幾時也喜歡上打這種啞謎了?”
她并不驚訝紀氏能這么快猜到是她。
紀氏了解她的手段,她也從未指望能完全瞞過這只老狐貍。
她需要的,從來不是隱匿,而是逼她們在自己布下的絕路上,做出選擇。
紀氏看著她這副油鹽不進的模樣,幾乎要控制不住撲上去撕碎她那副平靜的假面!
這件事不僅關乎孟南意的未來,更牽動著整個忠勇侯府的聲譽和前程!若真因名節受損而被皇家退婚,他們侯府將成為整個京城的笑柄,往后幾代人都別想再抬起頭來!
“你還在裝什么?!”紀氏猛地跨前兩步,伸出手狠狠捏住了孟奚洲的下巴,“我問你!你如此喪心病狂,不惜玉石俱焚,毀掉孟奚洲這個名字的所有價值!到底對你有什么好處?!啊?!”
孟奚洲立刻用力抓住她的手摁在桌上,直直地對上她的目光:“母親怎么還是這般愛以己度人,眼前的困局你覺得棘手萬分,于我,解決起來不過是易如反掌。”
她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鋒,緩緩掃過紀氏慘白的臉:“如何?母親,這個快要將你壓垮的爛攤子,滋味不錯吧?現在,愿意你這只鳩,愿意把占的鵲巢吐出來了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