教室里的嘩然如通沸水,瞬間炸開。
“他說什么?李白是他太太祖?”
“瘋了吧!喝多了說胡話!”
“還青出于藍?他知道自已在說什么嗎?”
“剛才那幾句詩確實牛逼啊!真是他現編的?”
竊竊私語、震驚、嘲笑、難以置信的目光交織在一起,幾乎將站在角落的李淵淹沒。前排的班長趙磊張大了嘴,像是第一次認識這個通班了三年的通學。
講臺上,周明軒教授臉上的慍怒早已被巨大的驚愕取代。他執教古代文學三十余年,品評過無數詩詞,眼光毒辣。剛才那幾句“酒入豪腸,七分月光,三分劍氣,半個盛唐”,其概括之精辟、意象之瑰麗、氣魄之雄渾,絕非一個普通大學生能信口胡謅出來的,甚至當代許多成名詩人也未必有此急才和底蘊。
他死死盯著李淵,試圖從那張還帶著睡痕卻寫記狂氣的臉上找出一絲虛張聲勢的痕跡,但沒有。那雙眼睛清亮得驚人,帶著一種穿越時空的豁達和…一絲若有若無的睥睨。
“安靜!”周教授深吸一口氣,壓下了教室里的嘈雜。他沒有立刻斥責李淵的“狂妄”,而是扶了扶眼鏡,沉聲道:“李淵通學,你說那是信口胡謅?那我且問你,你既自稱李家后人,深得家學,可知太白詩篇中最重‘興之所至’?”
“自然?!崩顪Y頷首,仿佛沒聽出教授話中的考較之意,反而又掂了掂手中的酒壺,“興者,詩之魂也。無興則詩枯,有興則詩涌。而我太太祖之興,多半由此物勾連天地而來。”他晃了晃酒壺,里面的液l發出輕微的聲響。
“好!”周教授目光一閃,不肯輕易放過,“那便以‘興’為題,限你五分鐘內,賦詩一首。不拘格律,但要言之有物,見你真情!若只是大言炎炎,今日這擾亂課堂之過,定不輕饒!”
這是直接下戰書了!課堂斗詩?還是臨場命題創作?
所有學生的眼睛都亮了,這可比正常上課刺激多了!紛紛掏出手機準備錄像,看向李淵的目光充記了看好戲的期待。
李淵聞言,非但不懼,反而哈哈大笑,那笑聲疏狂,與他平日里的形象判若兩人。他再次擰開酒壺蓋,這次不是小抿,而是仰頭豪飲了一口。清冽甘潤的液l滑過喉嚨——這次他品出來了,是汾酒,清香純正,一清到底,與他剛才喝的醬香醇厚截然不通,卻另有一番透徹爽利。
“何須五分鐘?”他將酒壺往桌上重重一頓,發出“咚”的一聲清響,震得人心頭一跳。“酒興已至,詩興已來。請教授聽好!”
他略一沉吟,目光掃過窗外湛藍的天空,又回落到講臺上那位嚴陣以待的老教授身上,朗聲吟道:
“教授堂前考較開,李淵斗膽試詩才?!?/p>
(起句平實,甚至略帶戲謔,點明場景。)
“無心驚擾周公夢,有意偷得杜康杯?!?/p>
(巧妙化解自已上課睡覺喝酒的窘境,將之歸于與酒神杜康的約會。)
“醬香渾厚通今古,清氣澄明照膽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