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人沒再說話,就坐在長椅上看著別人打球。夜風偶爾吹過,帶著點涼意,蘇晚下意識地往回縮了縮肩膀。
陳路注意到了,剛想把外套脫下來給她,就看到不遠處的樹影下站著個人。
是墨雨晴。
她大概是剛從學生會出來,還穿著那件米白色的風衣,站在樹影里,看不清表情,卻能感覺到她的目光落在他們這邊。
陳路的動作頓了頓,隨即又放松下來。他沒再看墨雨晴,只是把外套輕輕搭在了蘇晚的肩上。
“有點涼,披上吧。”
蘇晚愣了一下,抬頭看他,又順著他的目光往樹影下瞥了一眼,雖然沒看清是誰,卻隱約猜到了什么。她沒多問,只是輕輕“嗯”了一聲,把外套往身上攏了攏。
樹影下,墨雨晴看著長椅上的兩人。
陳路把外套給那個女生披上時,動作很自然,眼神很軟,是她從未見過的溫柔。而那個女生靠著他坐著,安靜又安心,像找到了最舒服的位置。
他們甚至沒多看她一眼,仿佛她只是個無關緊要的路人。
心像是被什么東西狠狠攥了一下,疼得厲害。
她今天特意繞路過來,想找個機會和陳路說句話,哪怕只是問一句“你還好嗎”。可看到這一幕,她突然什么都說不出來了。
原來陳路說的“過去了”,是真的過去了。
原來他不是在賭氣,不是在等她回頭,是真的……把她從心里移出去了。
墨雨晴慢慢轉過身,沿著原路往回走。腳步很輕,卻像踩在棉花上,虛浮得厲害。路燈把她的影子拉得孤零零的,和不遠處長椅上依偎的兩道影子,形成了鮮明的對比。
她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明白,自已是真的失去陳路了。
不是暫時的離開,是徹底的、再也找不回來的失去。
長椅上,蘇晚輕輕碰了碰陳路的胳膊:“剛才那個人……是不是她?”
“嗯?!标惵窙]隱瞞。
“她好像……很難過?!碧K晚的聲音很輕。
“那是她的事了?!标惵房粗鴪錾咸鴦拥幕@球,聲音很平靜,“我已經往前走了?!?/p>
蘇晚沒再說話,只是輕輕往他身邊靠了靠。
陳路能感覺到她的肩膀碰到了自已的胳膊,很輕,卻帶著點依賴的溫度。他沒有躲開,心里那片被暖光浸潤的湖,好像又悄悄漲了點水。
朗誦會的聲音還在耳邊回響,蘇晚的詩還在心里蕩著。
“我喜歡你是寂靜的……”
或許他以前不懂這種“寂靜的喜歡”,總覺得要轟轟烈烈,要昭告天下,要追著光跑??涩F在才明白,最好的喜歡,其實就像此刻——
路燈在旁,夜風正好,身邊有你,不用說話,就很安心。
心已經朝著新的暖光,慢慢走過去了。
而那個困在舊時光里的人,也終于該學會,獨自退場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