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什么時侯沒珍惜了?是陳路自已非要對她好的,是他自已說會一直喜歡她的,現在說她沒珍惜?
可心里那點慌亂卻沒壓下去,反而更甚了。她又看向陳路那邊——蘇晚正把一塊橡皮擦遞給陳路,陳路接過來時,指尖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,兩人都頓了一下,然后通時低下頭,女生的耳朵紅了,陳路的嘴角也悄悄彎了彎。
那一幕很輕,很淡,卻像根針,輕輕扎在墨雨晴心上。
她突然坐不住了,拉著室友站起來:“走了,不查了。”
“啊?不是剛坐下嗎?”室友一臉茫然。
“不想查了。”墨雨晴的聲音有點冷,徑直往外走。
直到走出圖書館,被風一吹,她才稍微冷靜了點。
她不能就這么算了。
陳路是她的。追了她七年,怎么能說不追就不追?怎么能對別人笑?
她得想個辦法,讓陳路重新回到她身邊。
圖書館里,陳路并不知道墨雨晴來過,更不知道她心里的翻江倒海。他正拿著蘇晚遞來的橡皮擦,擦去草稿紙上寫錯的公式——剛才蘇晚說她畫錯了線條,問他借橡皮,他順手遞了自已的,她用完又還回來時,指尖碰了碰,軟乎乎的,像碰了片云。
“你也會畫畫?”蘇晚看著他草稿紙上偶爾畫的小簡筆畫——是只歪歪扭扭的貓,顯然是剛才看她畫貓時隨手畫的。
“瞎畫的。”陳路有點不好意思地把草稿紙往回攏了攏,“以前幫你改代碼那次,發現畫畫和寫代碼好像有點像,都得講究邏輯和結構。”
“才不一樣呢。”蘇晚笑了,“畫畫不用那么嚴謹,隨心就好。”她頓了頓,眼睛亮了亮,“對了!我們畫室周末沒人,你要是有空,要不要去試試?我教你畫簡筆畫呀?”
陳路愣了一下。
畫室。教他畫畫。
陽光落在蘇晚的發梢上,她的眼睛里盛著細碎的光,帶著真誠的邀請,沒有絲毫試探或敷衍。
他幾乎是立刻就點了頭:“好啊。”
“那周六下午?我在畫室等你。”蘇晚笑得更開心了,像得到了糖果的孩子。
“嗯,周六下午見。”
暖光從百葉窗的縫隙里漏進來,悄悄落在兩人靠近的肩膀上,連帶著空氣里都飄著點淺淡的甜。陳路低頭看著草稿紙上那只歪扭的貓,又抬頭看了眼蘇晚重新拿起畫筆的背影,心里那片被暖意浸潤的湖,好像又悄悄漲了點水。
不慌不忙,不疾不徐,就像此刻落在身上的陽光,一點一點,把過去七年積攢的冷意,慢慢烘得暖了起來。
而遠處,那個曾經占據他整個青春的舊影,正站在風里,第一次對“失去”這個詞,生出了真切的疑懼。
只是這疑懼來得太晚,晚到陳路的世界里,已經有了新的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