分明是不在意。
是篤定了他無論怎樣都會在那里,像顆不會跑的石頭,像只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……寵物。
陳路的指尖在屏幕上頓了頓,沒有回復,只是長按了那個對話框,點了“刪除聯(lián)系人”。
動作一氣呵成,沒有絲毫猶豫。
刪除的瞬間,好像有什么東西徹底從心里剝離了出去,輕得很,卻又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擔。
他把手機重新放回桌角,屏幕朝下扣著,仿佛這樣就能徹底隔絕掉那個名字帶來的所有關(guān)聯(lián)。
“我用半條命換來的大徹大悟,但凡回頭看一眼,我都該死。”
這句話,是他前幾天一個人在江邊坐了整夜之后,對自已說的。
七年的追逐,像一場盛大而笨拙的獨角戲。他演得投入,演得聲嘶力竭,臺下的觀眾卻只有他自已。而那個他想要獻媚的主角,甚至沒怎么正眼看過他的舞臺。
直到上個月,他攢了很久的錢,買了兩張演唱會的票——那是墨雨晴最喜歡的歌手。他提前半個月就開始準備,想給她一個驚喜。
他在她宿舍樓下等了很久,等到的卻是她和別的男生說說笑笑地走出來。那個男生他認識,是學生會的主席,家境優(yōu)渥,長得也帥。
墨雨晴看到他,只是愣了一下,然后皺了皺眉,語氣帶著點不耐煩:“你怎么來了?我跟學長約好了要去看電影。”
他當時手里還攥著那兩張被l溫捂熱的票,喉嚨發(fā)緊,想問她“那演唱會呢”,想問她“你不是說很想去嗎”。
但他最終什么都沒問。
因為他看到墨雨晴看向那個學長時,眼睛里的光,是他追逐了七年,從未在她看向自已時見過的。那種亮晶晶的、帶著依賴和歡喜的光。
那一刻,有什么東西,在他心里咔嚓一聲,碎了。
不是慢慢裂開,是徹底粉碎,連帶著那點支撐了七年的、名為“希望”的念想,一起化為齏粉。
他沒說話,轉(zhuǎn)身就走。
墨雨晴大概也沒在意,甚至沒叫住他。
后來他聽說,那天她和那個學長去看了電影,玩得很開心。
再后來,就沒有后來了。
他沒有再主動聯(lián)系過墨雨晴,沒有再去她可能出現(xiàn)的地方等她,沒有再在她朋友圈底下小心翼翼地評論。
他把所有能看到她動態(tài)的社交軟件都設(shè)置了權(quán)限,開始上課,泡圖書館,偶爾和宿舍那幾個兄弟打打游戲,或者去操場跑幾圈。
日子過得平淡,甚至有點枯燥,卻意外的……安穩(wěn)。
不再需要因為她一條模棱兩可的消息而胡思亂想,不再需要為了討她歡心而委屈自已,不再需要在深夜里因為她的冷漠而輾轉(zhuǎn)難眠。
心湖,終于徹底平靜了下來。
“路哥,發(fā)什么呆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