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幾乎是急切地問出這個盤桓了一天的念頭。
七婆猛地睜開眼,瞪向我。
“蠢話!”她厲聲喝道。
“剪刀是兇器!沾過血光!用它剪縛魂繩,你是嫌自己死得不夠快?那是斷魂剪!一剪下去,魂飛魄散都有可能!”
我被她突如其來的疾言厲色嚇住了,訥訥不能言。
“唯一的法子。”七婆喘了口氣,重新癱回椅子里,疲憊地擺擺手。
“就是你娘親手剪。”
“可她已經……”
“死了也行。”
七婆打斷我,聲音低下去。
“找到她,讓她剪。”
“……”
我盯著七婆那張布滿老年斑的臉,懷疑她是不是已經老糊涂了。
“怎么找?”
七婆抬起枯瘦的手指,指了指村口的方向。
“去問她。”
“問那棵槐樹。”
“她吊死在那兒,魂兒……總得留下點東西。”
夕陽徹底沉了下去。
天色灰暗,七婆的臉隱在陰影里,看不真切。
“快去,你沒多少時間了。”
“生日一到,繩子還沒剪斷……來的,就不只是敲梆子的了。”"}