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“殿下。
”姜蘭連忙斂衽行禮,目光在謝杳和崔羨好之間轉(zhuǎn)了轉(zhuǎn),看到謝杳落在崔羨好身上那專注而溫和的眼神,笑道。
“羨好就拜托殿下了。
預祝殿下與羨好此行順遂,馬到功成。
定能解救百姓,順暢回來。
”“借姜小姐吉言。
”謝杳頷首,他語氣懶懶的,自然地朝崔羨好伸出手。
“娘子,我們該啟程了。
”一聲“娘子”,喚得自然又親昵。
崔羨好心頭微動,將手放入他溫暖的掌心。
將這些全看在眼里,姜蘭抿嘴一笑,識趣地退開幾步。
車輪滾動,王府漸漸消失在視野中。
坐在寬敞舒適的馬車里,少女撩開車簾回望,京城的繁華喧囂漸漸遠去。
車隊行了一日有余,官道兩旁景致漸漸荒涼。
越靠近洋州地界,空氣中彌漫的潮shi水汽越重,夾雜著泥土和腐殖的氣息。
起初只能看到一些逃荒的零星百姓,拖家?guī)Э冢稳菘蓍隆?/p>
隨著深入,逃難的人群變得密集起來。
道路兩旁,衣衫襤褸的災民有的坐著,有的躺著,目光呆滯地望著過往的車馬。
孩童的啼哭聲,老人的咳嗽聲,婦人低低的啜泣聲交織在一起,匯成一片令人心頭發(fā)沉的悲音。
田地大多被渾濁的黃水淹沒,只露出枯萎的莊稼頂端,像一片絕望的墳場。
被沖毀的房屋只剩斷壁殘垣,無聲訴說著洪水的暴虐。
看到這些,兩人臉上的輕松神色早已消失,少女透過車窗,沉默地看著這一切。
她精于謀算,也知曉災情嚴重,但紙上得來終覺淺。
親眼目睹這人間慘狀,那份沉甸甸的悲憫與責任感才真正壓上心,讓人有些喘不過氣。
她下意識地握緊了袖中的手,深深地呼了口氣。
謝杳坐在她對面,同樣沉默。
他臉上的線條比平時更為冷硬,那雙總是帶著慵懶或戲謔的桃花眼,此刻深不見底,翻涌著難以言喻的沉重。
他的手放在膝上,指節(jié)微微泛白。
車隊在一處地勢稍高的地方暫時停下休整,補充飲水。
附近的災民看到這隊氣派的馬車和護衛(wèi),眼中先是畏縮,隨即又燃起一絲微弱的希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