尖沙咀的宏業(yè)金行外,鞭炮聲和舞獅隊的鑼鼓震得人耳膜發(fā)疼。
李超人站在鎏金招牌下,一身定制西裝熨得沒有褶皺,嘴角掛著得意的微笑。
他抬腕看了眼金光閃閃的勞力士,十點整,老丈人請的那些富太太,總算來了七七八八。
“李生厲害啊!這鋪子,夠氣派!”一個梳著油頭的富商遞上雪茄,恭維道。
“借您吉言,”李超人聲音洪亮,“今天宏業(yè)開張,全場九八折,就一天!算是給各位街坊的見面禮!”
話音未落,幾聲壓低的嗤笑從太太堆里鉆出來。
穿珍珠旗袍的王太團扇掩嘴:“九八折?笑死人咩!銅鑼灣時光金店,六折三日啊!人家那才叫誠意!”
“可不嘛,”旁邊的張?zhí)涌冢澳沁叺你@石都是一克拉起步,凈度好得像無云的冰塊,一點雜質(zhì)都沒有,哪像這邊……”她瞥了眼柜臺里的鉆戒,“這顏色發(fā)黃,最多算h色吧?”
李超人臉上的笑僵了一瞬。
更絕的是黃太,指尖敲著柜臺玻璃叮當(dāng)響:“李生,你這柜臺是不是太舊了?”
王太太用戴滿戒指的手指敲了敲玻璃,“昨天去時光金店,那地面滑得能照見人影,燈光亮得連鉆石的火彩都透著不一樣,比匯豐總行還氣派呢!”
“就是,人家那單向玻璃,從外面看像塊黑寶石,高級得很!”
李超人咬碎牙往肚吞,擠出笑:“各位靚太講得對,是我疏忽,一定改!”
可心里,他早把這班八婆罵到狗血淋頭:“一群沒眼光的碎嘴雞!”
恭維聲漸漸變成了對時光金店的贊嘆,李超人手里的雪茄越捏越緊,煙灰掉在西裝上都沒察覺。
好不容易熬到散場,賬房先生拿著賬本湊過來,聲音發(fā)顫:“老板,今天……營業(yè)額不到三千港幣。”
“什么?!”李超人猛地踹翻身邊的椅子,昂貴的紅木椅腿在地板上砸出個坑。
他進這批鉆石花了足足五十萬,就賣了三千?
還不夠給舞獅隊的紅包!
更讓他憋屈的是,剛才打烊時,遠遠望見街對面那家時光金店還在排長隊,收銀臺的算盤打得噼啪響,那聲音像抽在他臉上的耳光。
“頂你個肺!”
“查!給我查那個姓陳的到底什么來頭!”李超人低吼,眼底閃過狠戾。
他能從一個窮小子混到今天,靠的不是出口塑料花這點小錢。
這玩意兒能值幾個錢?
他只是發(fā)現(xiàn)了塑料花里面可以夾帶私貨,這才得以搭上了意呆利黑手黨的大船,從而壟斷東南亞的某些灰色渠道,把貨物運到歐美。
可這金鋪生意是他洗白的關(guān)鍵,絕不能被一個不知從哪冒出來的“北佬”攪黃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