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如一頭荒獸,匍匐的身姿并非臣服,是發起攻擊前的蓄力之姿。
一路無言,其間或有飛鳥振翅之音,與不曾斷絕的草木婆娑,一層層似浪潮擁離著港灣。
不顯吵鬧,更顯出夜的寂靜。
該是安睡的伴奏,恬靜的眠歌。
落在眾人耳中,卻被心態轉換為詭異不安的調子,凄清中透出墓園的味道。
前方,幾乎沒有燈光,沒有人,沒有生機。
修羅宗的人仿佛死絕了,他們死在了已然化成墓地的橫刀嶺。
而自己一干人等,也正朝那墓園走去,似奔赴向自己最終的結局。
山路很長,時間很慢。
漸成呼嘯的風雨充滿著惡意,嘲笑著這群遠道而來,由躊躇滿志變為提心吊膽的外來者們。
他們此刻的模樣,好像賊……
每個人的精神都高度集中,草木皆兵之余,他們也無比期望能看到首批上山的同伴們。
即便是看到他們的尸體也好……
可是,那些人卻一個不見,活不見人,死不見尸!
橫刀嶺,到底發生過什么?!
而路,終有走完之時。
前方視野豁然開朗,偌大個演武場,是舉行九宗會盟時的比武場。
也是蘇瑾當年當眾斬殺叛徒、間諜之處。
淺淺一燈,如豆般閃爍微光。
三個小座、一盞石臺,石臺上有酒有肉,菜色豐富。
風雨不曾停歇,卻吹不動盞上一燈如豆般燭光,澆不滅豆大火苗。
淡淡昏黃氤氳,是明滅交織的光影,打在圍坐三人身上,顯出舊舊味道。
耿心裂抬手,眾人停住。
季仙客的身子也輕輕一抖,如尿后失溫引發的寒顫。
他與耿心裂一起,望向那三人。
一個陌生的大頭和尚,正看著另外兩人喝酒,滿眼怨毒。
那怨毒,似是因自己不能喝酒,繼而對另兩人生出的妒忌所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