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公司十周年慶典的時候,記者在后臺問了作為老板的我?guī)讉€娛樂問題。
其中有一個,如果你能回到過去,你最想做的事是什么。
旁邊的人都在猜,是在首都買房,還是趁泡沫經(jīng)濟破裂做空暴富。
我思考過后,給出一個答案:
“我想成為一個勇敢的人。”
大家都笑了,記者直夸我可愛,江安安卻笑不出來。
江安安的父親死在她的17歲,她沒有去見最后一面,只是坐在醫(yī)院不遠處的橋洞下發(fā)呆。
我出于人道主義,陪在她身邊吹了一個小時冷風,直到城市的燈都熄滅。
黑暗中,她很輕很輕地問我:
孩子是父母之間的紐帶嗎?
“還是鎖鏈。”
她的父母是無感情聯(lián)姻,各自都在外面有自己的家庭。
江安安是個不被期待的孩子,出生于利益的中心,愛的盲角。
所以她很小就明白一件事,愛是這個世上最接近謊言的東西,要用眼淚去換來,用傷口去證偽。
小時候爺爺給她講神筆馬良的故事,小江安安眼睛亮晶晶的,就這樣喜歡上了畫畫。
兩年之后,大師夸她的習作靈氣盎然,天賦異稟。
小江安安卻悶悶不樂。
爺爺問她怎么了,她說:
“到底畫成什么樣子,才能把我想要的變成真的呢?”
爺爺說:“你想要什么,爺爺給你買。”
小江安安搖搖頭。
她要過很多次,從來沒有得到過。
隨著她漸漸長大,她好像發(fā)現(xiàn)向別人懇切地傳達自己的愿望,是異常兇險的行為。
她稚嫩的想法、幼稚的要求、迫切的期待,在無法被達成的愿望面前都會變成刺向自己的利刃。
聽她爺爺說完這些話,我下定決心替江安安的父母彌補她對親情的缺憾,把她當小孩一樣照顧。
然而我并不成熟,我們之間更多是在吵鬧聲中互相照顧,互相扶持。
這樣走過了一條很長、很長的路。
她是連幸福都會懼怕,碰到棉花都會受傷的膽小鬼。
她也是我最寶貴的小刺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