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類的縫合針甚至連他的身體都穿不透。如果一個蟲族要被開膛破肚,醫(yī)生們甚至不知道該用什么器具把他重新縫合回來。而且醫(yī)生們對蟲族內(nèi)部的身體構(gòu)造也不夠了解。
蘭斯看著站在對面的小蟲母。
聽到后面,小蟲母的臉色已經(jīng)煞白。
他垂下眼眸,纖長的睫毛顫動了兩下,好似折翼的蝴蝶墜-落時隨風(fēng)抖動的翅膀。蘭斯有些不忍,正想笨拙地安慰幾句,卻見面前的小蟲母重新抬起眼,眼神變得堅定起來:“謝謝蘭斯將軍的解答,我明白了。”
明白了?小蟲母明白什么了?
還不等蘭斯問清楚,他就見面前的小蟲母轉(zhuǎn)過頭,看向一旁戴著口罩的醫(yī)生,問:“我可以進去看他嗎?”
這個他,自然指的是手術(shù)室里躺在推車上昏迷的受傷雄蟲。
醫(yī)生毫無疑問地點點頭。
得到首肯后,祝瑤立刻走進了手術(shù)室中。
明明還離得有些遠,他卻再次聽到了那點微弱的呼救:
[母親……救救我……]
聲音越來越小了,尾音幾乎都要聽不見了。
這次祝瑤清清楚楚地看到病床上的成年雄蟲并沒有開口。他走到對方的身邊,忍住刺鼻的血腥味和一股奇怪的藥水味,低頭去查看受傷雄蟲的傷口。
對方的傷口已經(jīng)被悉心地包扎起來了,只是依然止不住大片的洇血,白色的繃帶都已經(jīng)被染紅,完全看不出原本的樣子了。
這么嚴(yán)重,也許內(nèi)部的臟器也受傷了。
祝瑤看著病床上的蟲子,這是一名身形高大的雄蟲。如今蟲族中能上戰(zhàn)場的雄蟲基本上都是他親手孵出來的,或許對方不久前還是小蟲子的形態(tài),一看見他就高興地?fù)]舞著小鉗子,還曾經(jīng)接受過他安撫的摸腦袋。
祝瑤一想到這里,就忍不住伸手輕輕地?fù)崦^染血的繃帶。他的孩子讓他救對方,可是他該怎么救呢?以前的小蟲子們最喜歡他摸摸腦袋,如今他摸摸受傷的地方,能不能把疼痛趕走呢?
祝瑤靠近病床,他不敢碰傷口,只好伸手繞著染血的繃帶四周輕輕地打轉(zhuǎn),輕聲道:“痛痛飛,痛痛飛。”
他一連說了好幾遍。
隨后,小蟲母又俯下-身,手上輕輕拍著對方的胳膊,眼睛卻看著雄蟲的傷口,如同祈禱一般:“快點好起來吧。”
他的聲音溫暖柔和,好似春風(fēng)拂面,又像一只靈巧的手在按摩疼痛的腦袋。在場的蟲子們只覺得好像有一股熱流自耳中傳入,給緊繃的神經(jīng)來了一次酣暢淋漓的泡澡,聽著聽著,身心都不由自主地放松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