孫長河叼著根狗尾巴草,吊兒郎當地問。
“肯定是海京大學!”
程野搶著說,“咱們不都說好了嗎?”
孫長河拽著我胳膊往柴房拖:“快說!我警告你!別想給我?;?!”
“放開!”
我使勁掙開,“我報什么學校關你屁事!”
“怎么不關我事?”
他氣得眼睛都瞪圓了,“溫叔說了,你去哪我們就得去哪!”
李勝利插嘴:“念念,春苗只能上技校,咱們得陪著她。”
趙衛東也跟著幫腔:“你有爹疼有爹愛,春苗就我們幾個?!?/p>
我看著他們義憤填膺的樣子,輕笑一聲:“等通知書下來了不就知道了?”
正說著,父親拿著鐵鍬從后院過來。
孫長河立刻變了臉,規規矩矩站好:“溫叔,我們有話跟您說?!?/p>
“講?!?/p>
“我們想陪何春苗上技校?!?/p>
孫長河鄭重道:“請您同意?!?/p>
父親臉色一沉:“放屁!技校能學什么?你們對得起這么多年吃的飯嗎?”
“春苗可憐”
“她可憐關你們屁事!”
父親一鐵鍬砸在地上,塵土飛揚,“老子養你們是讓你們當護花使者的?”
孫長河梗著脖子:“反正我們決定了!”
父親挨個看過去,四個人一個比一個犟。
最后他擺擺手:“行,翅膀硬了,老子管不了了。”
他轉身往屋里走。
臨進門又回頭:“念念,廠里來電話,爸得去趟省城?!?/p>
“等你通知書到了,爸送你上學?!?/p>
2
父親去省城后,他們四個徹底放飛了。
我坐在院子里搓玉米。
抬眼往外看的時候,瞅見孫長河騎著二八大杠,前杠坐著何春苗,后座馱著程野,叮鈴咣當地往縣城去。
李勝利和趙衛東跟在后面跑,跟兩條撒歡的土狗似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