燴面的香味混著老房子的霉味飄過來,跟十年前一模一樣。
只是那時候并肩走的兩個少年,如今都被生活磨平了棱角。
這時,我的手機震了一下,是趙磊發(fā)來的信息,上面只有簡簡單單四個字。
”謝了兄弟。”
我催促他趕緊去看病,然后又攔了輛出租車,直奔城西。
城西的霓虹燈像是被打翻的調(diào)色盤,潑得整條街都泛著一股妖艷的光芒。
出租車剛拐進主干道,我就被撲面而來的喧囂給震懾住。
震耳欲聾的音樂從沿街的ktv里鉆出來,混著燒烤攤的油煙和劣質(zhì)香水味,在晚風(fēng)里攪成一團黏膩的霧。
”小哥第一次來城西啊?”
司機師傅是個話癆,從后視鏡里瞅著我直樂。
”這兒可是咱白城的有名酒吧街,晚上比白天還熱鬧。
接著,他又朝我挑了挑眉,用暗示性極強的語氣小聲對我說:“看見沒,那排亮粉燈的,都是有“門道”的地方。”
我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,果然見一排發(fā)廊的門臉上掛著暗粉色的霓虹燈。
玻璃門里晃過一個個穿著短裙黑絲的俏麗身影,她們只是在那兒站著,就像是櫥窗里的人體模特。
但只要不是小孩子,都能清楚,這些小姐姐們到底從事的是什么工作。
我付錢下場,在城西的街道上漫無目的地走著。
這里和我印象里大為不同。
前些年,城西還是白城有名的貧民窟,住在這里的不是上了年紀的老人,就是那些窮困的外地打工仔。
沒想到轉(zhuǎn)瞬間,這里就變得如此骯臟。
“世風(fēng)日下,人心不古啊……”
我正在心里默默感慨著。
突然,一道人影從前方的拐角處出現(xiàn),直直的朝我撲了過來,撞得我趔趄了兩步,就手里的手機都差點飛了出去。
“媽的,誰這么不長眼啊!”
一道尖銳的女聲,在我耳邊炸響。
我低頭看去,只見一個穿緊身吊帶的女人癱坐在地。
她腿上的黑色漁網(wǎng)襪勾破了個洞,露出的膝蓋磕在水泥地上,紅了一大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