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次醒來,碳混著口腔腐爛的焦臭,每一次呼吸都像吞下炭渣。
我蜷縮在墻角的黑暗里,渾濁的血絲混著涎水從嘴角流下。
可這疼,怎比得上喪家之痛?
柴房被推開,兩個粗使婆子捂著鼻子將我拖出,扔在花園的青石小徑上。
正值陽春三月,齊欽正捻著顆剝好的水晶荔枝送入夏潭口中。
夏潭依偎在齊欽旁。
“殿下這畫舫造得真妙。”
“比故府那潭死水強上千倍。”
齊欽的視線滑過我匍匐在地的身影:“啞了更好,省得聒噪。當年你爹在書房訓斥我練劍憊懶時,若能料到今日你這掌上明珠只配用喉嚨淌血來哭嚎呵。”
一股血沫嗆在喉頭,我死死摳住石縫。
夏潭又道:“對了,那故府的宅子”
我猛地抬眼。
她得意地彎起紅唇:“聽說殿下昨夜命人一把火燒了凈,連帶著那些礙眼的尸體省得臟了京城的地界。”
嗡,腦中最后一根弦應聲崩斷!
視野瞬間被血潮淹沒,故府在火光中傾頹,爹娘的尸骸在烈焰中化作飛灰連最后斂骨奉葬的微末念想,都被碾成齏粉!
齊欽接過侍從遞上的濕帕,慢條斯理擦凈指尖沾染的荔枝汁水。
“留著何用?”
他摟緊夏潭的腰:“大典后,此處便是你我的新府邸,用那故老賊的骨灰墊地基,如何?”
阿爹,阿娘,女兒無用。竟連您二老的骸骨都守不住
我看著那對依偎的人影,牙齒深深陷進潰爛的舌肉,劇痛沖垮了最后的堤防。
還好,阿錚他馬上就要來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