電話那頭的哭喊像淬了毒的針,一下下扎在阮輕霧的耳膜上。
阮輕霧指尖卻不受控地攥緊了手機,指節泛出青白。
安檢口的廣播還在循環播放登機提示,她的航班還有二十分鐘起飛,只要再往前走幾步,就能徹底擺脫這攤爛事。
可是
阮輕霧腦海中驟然浮現出她六歲之前、阮眠意和她媽進門之前
她爸爸也對她和媽媽很好
沉默片刻,阮輕霧冷聲問道:“在哪?”
“在、在城郊的廢棄造船廠!”
阮眠意的哭聲突然拔高,又猛地壓低,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嚨。
“姐姐,你千萬別報警!江無恙說了,只要看到警察,他就立刻把爸扔進海里喂魚!”
“還有他只要你一個人來,不準帶任何人!”
阮輕霧的呼吸頓了頓。
廢棄造船廠她有印象,早年幫江無恙處理過“貨物”糾紛,那里偏僻得連信號都時斷時續,一旦進去,就等于把自己送進了江無恙的陷阱。
“姐姐,求你了!我知道以前都是我的錯,我不該搶你的東西,不該騙無恙哥”
“可、可爸他快不行了,江無恙把他綁在船錨上,海水都漫到他膝蓋了!”
“嘟——”電話驟然掛斷。
她站在原地,看著手里的登機牌。
良久,阮輕霧猛地將行李箱推到一旁的服務臺,只抓了手機和口袋里的折疊刀,轉身沖出機場。
“師傅,城郊廢棄造船廠,越快越好。”
出租車在夜色里疾馳,窗外的街景飛速倒退,像極了她混亂的前半生。
阮輕霧閉上眼,想起父親第一次帶她見江無恙時說的話。
“輕霧,江家是你的靠山,你要聽話。”
可是父親,山倒了,壓死的就是我們這些山下的人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