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景玨步步緊逼,甚至抬出了剛才的事,“方才若非本相及時趕到,蘇夫人此刻境遇不堪設想。這救命之恩,換蘇夫人一個荷包,不過分吧?”
他用恩情拿捏她,讓她根本無法拒絕。
蘇見月心中天人交戰,知道再推脫下去只會讓他疑心更重。
她咬咬牙,只得硬著頭皮應下:“……大人言重了。既然大人不嫌棄,妾身……妾身繡便是。不知大人喜歡什么花樣?”
“忍冬花。”裴景玨幾乎沒有任何遲疑,脫口而出,目光緊緊鎖住她的眼睛,不放過她任何一絲細微的表情。
蘇見月的心狠狠一顫!忍冬花!果然!他就是在試探自己!
她用力掐著自己的掌心,強迫自己鎮定下來,臉上努力擠出一絲茫然和恰到好處的為難:“忍冬花?這……妾身似乎未曾見過此花,只怕繡得不好,貽笑大方……大人可否換一種?”
裴景玨盯著她看了片刻,沒有錯過她那一瞬間僵硬的指尖和眼底飛快閃過的慌亂。
他心中疑云更甚,卻沒有再逼問,只淡淡道:“無妨,就繡你想象中的樣子便可。”
他倒要看看,她能繡出什么來。
“……是。”
蘇見月低聲應下,心頭如同壓了一塊巨石。
很快,馬車到了裴府。
蘇見月幾乎是逃也似的下了車,將那件昂貴的披風脫下,恭敬地遞還給車內的裴景玨:“多謝相爺。”
裴景玨接過披風,指尖無意間擦過她的手指,那細微的觸感讓他眸光微動。
他看著蘇見月倉惶離去的背影,纖細卻挺直,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韌性……這種感覺,越來越熟悉了。
他摩擦著方才碰到她的指尖,眸色深沉如夜。
而蘇見月一路疾走回西苑,滿腦子都是混亂的思緒。
越想越心驚,越想越害怕。
裴景玨的敏銳和強勢,像一張無形的大網,正從四面八方朝她收攏而來。
她下意識理了理微亂的鬢發和衣襟,卻沒能完全掩飾住那份倉惶和狼狽。
剛踏進院門,早就候著的夏氏那雙刻薄的眼睛就像鉤子一樣掃了過來,精準地捕捉到她發間略微歪斜的簪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