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父親,我知道您對母親情深,可母親說了,要您長命百歲,將一生的精彩都同她細細說出。
您是打算在每年祭拜母親的時候,干巴巴的只有道歉嗎?
還是百年之后只會在黃泉路上給母親認錯?
母親既然說那些話,就代表她沒有怪過您。
我若是您,便就盡量讓自己的一生更有意義一些。
我看那些書里母親標了許多地方,昆侖山風雪,巴山夜雨,苗疆花海……
天底下那般多她身為女子時候難以到達的地方,父親理應是帶著她走遍這些地方的。”
說完,謝若棠將之前收拾遺物找到的一支木簪放在了謝清榆的面前,
“這個,是我在母親留給我的嫁妝里面看見的。
她收藏的很是珍重。”
謝清榆顫抖著手接過,口中呢喃,
“……這是當初,我親手給她做的簪子,是定情之物。”
他那個時候找不到什么好的玉石,又覺得金俗氣,恰好得了一塊上好的木料,便就笨拙地一點點去雕琢、
他是個文人,拿著刻刀的手最開始刻不到那木料上,總是刻在自己的手上。
云初那個時候就笑話他,但一邊笑話他,一邊低眉為他包扎。
再后來,她日日都戴著那簪子。
只是在生謝若棠的前幾日,便就收了起來,說是怕丟了。
后來他也沒問,以為云初是舍不得戴。
沒成想,十幾年了,他又看見了這支簪子。
謝若棠看著他將簪子一點點地攥緊,靠在自己的胸口,身子亦是一點點的佝僂,心中只覺不是滋味。
忍著淚意,謝若棠別過臉,聲音也輕了許多,
“父親,帶著母親出去走走吧。
她喜歡桃花,聽說,在洛陽每年花季,桃花簌簌,美不勝收。
等到明年我與阿瑾成親后,您就可以起程,恰逢洛陽花期。
屆時,您別忘了作畫讓人寄回來,我也想看看母親喜歡的是怎樣的。”
謝清榆沒說話,只是本不算小的空間在此刻顯得格外逼仄。
謝若棠將這一方空間留給了謝清榆,悄無聲息地離開了書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