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一夜,雨下得極大,急急切切的雨點像是李疏嬋此時的心情。
她想來想去,那祁蓮未必真的在侯府之中,侯府戒備森嚴,自己也沒那個本事翻墻入內(nèi)。
她猜測,那日進入祁蓮的書房,在燭月來回收拾之時,她似乎有瞥見套間里面有床褥軟塌之類的。
只是當時礙于自己的身份,沒敢仔細瞧了去。
想必,那蓮二爺應該是有在那別院里就寢的。
此刻還未到午夜時分,她無法瞧見紅線,只能依著自己估摸著尋找祁蓮的行蹤。
待她尋到那別院外面,渾身早被大雨淋了個透徹。
說到這里,倒是奇怪得緊,那日李疏嬋明明在院子里看見好幾個戎裝的軍人,持刀在院子里把守要道,今日她翻墻上去,院中竟然不見有人巡查。
她接著雨點打在屋瓦的聲音,緩緩朝那記憶里的屋子走去。
遙遠看見一處軒窗,隔著水汽隱隱亮著昏黃的燭光,一個束發(fā)清瘦的剪影映在格柵的窗上。
李疏嬋順著那影影綽的光亮,爬到了對面的屋檐之上,雨太大,淋得她快要睜不開眼睛。
過了許久,那雨才停下來。
周身都是水霧,李疏嬋趴在屋檐上一動不動,真覺得寒冷刺骨。
今夜本就陰涼,又下了雨,衣衫盡濕的她像是一條狼狽盤在屋角的小青蛇,渾身直打哆嗦。
原本她還想再等一等,待到午夜正當,等著那根鮮亮的紅線伸出窗外,再像從前一樣神不知鬼不覺地拿剪刀將其利落剪斷,悄悄地撤回家中。
誰也不知她來,誰也不知她歸。
只是不知為何,她只覺得自己腦袋越來越重,像是灌了滿滿的鉛水一般,竟是怎么也抬不起來,她昏昏沉沉地低下了頭,正想著依靠在邊上的瓦當上緩一緩,卻不想那屋瓦經(jīng)過雨水的清洗,竟是極為濕滑,她一晃整個人居然順著排瓦的方向滑了下去。
“嗯……”她差點吃痛叫出聲,連忙將聲音含在口中。
她的小腿極痛,應是剛才從那屋檐摔下來的時候,磕到了石子或是什么,傷了筋骨韌帶,一陣鉆心疼痛。
她嘗試挪動身子,卻覺得整個人像是被固定住了,竟然怎么樣都動彈不得。
太陽穴漲得厲害,整個腦袋像是蒙了一層水霧一般,她想自己應該是發(fā)燒了,意識里還在告訴自己,要趕緊找個地方躲起來,可困意卻悄悄襲來。
朦朧中,她看見那不遠處明亮的窗子,心里淡淡道。
“幸好,他什么都沒發(fā)現(xiàn)……”溫暖的室內(nèi)正點著醒神的香,祁蓮將手中的冊子批改之后,再去拿下一本時,頓覺得有些口渴,本想喚了燭月來,想到已是深夜,人早早就睡了。
近幾日燭月為他忙前忙后,幾乎腳不沾地。
也罷,叫人麻煩,還不如自己動個手。
他大手一揮,披了一件衣服走出院門,朝那角落的小廚房去。
只是行至外院的時候,常年習武的他還是發(fā)覺了些許不一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