雖然如常照舊,但李疏嬋背著姐姐悄悄答應了要去再幫一幫那錢家大小姐。
錢矜嬌帶來的兩根金釵確實價格不菲,她特意去打聽過,蘇家當鋪的掌事說,那兩只打磨漂亮的金釵,加上那上頭名貴的寶石,可抵得上萬兩白銀。
這在市井小民李疏嬋的眼中,屬實是天大的數字了。
她小心翼翼地將那兩根釵子細心安置,錢矜嬌信中說過,那釵子就作為兩次的費用,預先支付給自己。
李疏嬋覺得很難得,難得她一改先前傲慢的樣子,肯先付金額再讓她幫著做事。
想必,錢矜嬌這次也是破釜沉舟,下定決心要逃出去了。
李疏嬋不得不承認,錢矜嬌確實是個很有骨氣的女子,雖然這人多少有點高傲自負目中無人了些,但她有想到什么就敢去做的勇氣與執行力,以及不服輸的這股子韌勁兒,放到現代世界也必定不甘于普通的。
也許是為了這份欣賞,也許是她也想要為這眼前女子的不幸幫一把,更或許是貪心那筆未見過的天文數字?李疏嬋說不清楚,但她確確實實答應了。
錢矜嬌的要求很簡單明確,要她準備一個方式,將她神不知鬼不覺地帶出府去,再乘車穿過馬頭街安全送至河岸擺口的船上。
后面的路,她已經靠旁人打通了關系,說是有幾支通行的商隊夜晚會有船停靠在岸,不過近期因為枯水季,大船靠不了渡口岸邊,只能停在遠一點的地方。
所以當李疏嬋將人帶出來后,要找到錢矜嬌收買的商隊,由那人劃小船,將她送至大船上。
這事情要好好謀劃一番,中間需要經過幾條街巷的盤查,還要找好接應,打點好關卡的路人,不能掉以輕心。
這一準備,就足足策劃了七天。
只是這幾日她忙于奔走,倒是聽阿姐說,那位燭月姑娘來尋她幾次,不過她一直忙于奔波,也沒能跟燭月見個照面。
這一晚,一切都籌謀好后,李疏嬋趁著夜色,帶著雨姑一起,拖著驢車前去了錢家的后院。
到了地方,她跳下馬車,敲了門,這才聽見后院門倌道。
“誰,這么晚了干什么?”“泔水商,孫二家的媳婦。
”那門倌將門打開半扇,看了一眼外頭站著的粗布丫鬟,臉上還蒙著一塊帕子,剛想要她將那帕巾摘下,忽而聞到一股子餿臭的味道,頓時連連后退。
“平時不都是那老頭子來嗎,今天怎么換人了?”李疏嬋壓著嗓子道。
“爺說得對,那是我爹爹,因上次去卸泔桶閃了腰,這才換了我來。
”她看向那人,“不過今日這位哥哥面生得很,之前記得拿門倌大人,一臉胡須,手中總是拿著一根長棍……”門倌的漢子道。
“那是我哥,我倆當值不一樣,他單日子我雙日子,輪換著來。
”說完,將門敞開了,對李疏嬋和雨姑道。
“你們兩個動作快一點,還有不要吵到主子們了,一路都要繞著院子外頭的小路走。
”李疏嬋和雨姑齊齊應下,推著路車便朝內走去。
之所以選今日,也是她與錢矜嬌設計好的,不曾想著錢家大小姐是個膽大心細的人,甚至還考慮到了上次門牙們見過兩人,故特意選擇今日輪換的班子以免被人認了出來。
她與雨姑今日都粗布著裝,甚至還用那灶臺上的黑炭和了點灰泥薄薄涂在臉上,竟是連雪曳在屋子里也認不出了。
驢車不大,兩人一路搖搖晃晃地開到廚房,那掌管灶臺鑰匙的婆子已經候在外頭了。
見兩人過來,便指揮著她們將驢車停在一邊。
雨姑麻利地拿下泔水桶,抱著木桶,按照灶頭婆子的指示就朝那角落走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