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和殿外,廊下侯著的宮女太監們早被戒尺的脆響驚得臉色慘白,一個個跪趴在青磚上,連大氣都不敢喘。吳開縮在人群最末,耳朵卻死死貼著殿門,聽見里面傳來陛下壓抑的痛呼時,指尖都在發抖——這已是攝政王第三次在殿中懲戒陛下,每次都讓他們這些近侍心驚膽戰。
“都把頭埋低些,誰也不許多嘴?!鳖I頭的內侍壓低聲音,語氣里記是懼意,“要是讓攝政王的人聽見動靜,咱們都得吃不了兜著走。”
眾人連忙把頭埋得更低,青磚的涼意透過衣料滲進來,卻遠不及心里的寒意——他們都清楚,這位攝政王雖不嗜殺,卻手段狠厲,連陛下都敢當眾懲戒,更別說他們這些奴才了。
殿內的一個時辰,像過了整整一天。
待內侍提醒一個時辰到了,吳開才敢顫顫巍巍地起身,快步沖進殿內。只見蕭之弦依舊跪在原地,龍袍下擺蹭記了灰塵,后背微微起伏,額角的冷汗順著臉頰滑落,臉色蒼白得嚇人。
“陛下!”吳開連忙上前,小心翼翼地想去扶他,“您快起來,地上涼!”
蕭之弦猛地抬頭,眼底的怒火還未褪去,卻在看到吳開時硬生生壓了下去。他撐著地磚,踉蹌著站起身,膝蓋一軟,險些栽倒,幸好被吳開及時扶住。
“廢物,扶穩些!”蕭之弦低聲呵斥,聲音里記是壓抑的怒火。他每走一步,膝蓋和后背的疼就加重一分,可臉上卻強裝出若無其事的模樣——他不能讓任何人看到他的狼狽,哪怕是自已最親近的太監。
吳開不敢多言,只能更用力地扶著他,小聲道:“陛下,奴才這就送您回寢宮,請太醫來給您上藥?”
“不必聲張。”蕭之弦咬牙,喉間暗自罵了一句“蘇洺”,眼底閃過一絲狠厲,“悄悄去請太醫,讓他從側門進來,若是走漏半點風聲,你知道后果?!?/p>
“是,奴才明白?!眳情_連忙應下,扶著蕭之弦一步步走出太和殿。廊下的宮女太監們依舊跪趴在地上,沒人敢抬頭看他們,只有吳開知道,自家陛下此刻的背影有多狼狽,心里的怒火有多旺。
回到寢宮,蕭之弦一把甩開吳開的手,跌坐在龍床上,疼得倒抽一口冷氣。不多時,太醫便提著藥箱,從側門悄悄進來,見了蕭之弦的模樣,嚇得連忙跪地行禮。
“別多禮,趕緊上藥?!笔捴页哆^被子,遮住后背,聲音里記是不耐。太醫不敢耽擱,連忙上前,小心翼翼地解開他的龍袍,看到后背紅腫的戒尺印時,瞳孔驟縮,卻不敢多問,只能拿出藥膏,輕輕涂抹。
藥膏的清涼緩解了些許灼痛,蕭之弦卻閉著眼,腦海里全是蘇洺懲戒他的模樣,心里的怒火與屈辱翻涌不止——他發誓,總有一天,他要讓蘇洺為今日的事付出代價。
第二日,太和殿再次議事,靈溪國使臣帶著輿圖,再次前來。蕭之弦坐在御座上,后背的疼還未完全消退,臉色依舊有些蒼白。他本以為蘇洺會像昨日那般,用靡麗的姿態震懾使臣,卻沒想到,蘇洺竟身著玄色朝服,未帶一名男寵,神色冷厲地走進殿中。
“靈溪國的輿圖,帶來了?”蘇洺走到使臣面前,目光掃過他手中的輿圖,聲音里記是威嚴。
使臣連忙躬身,將輿圖遞上前:“殿下,這是我國愿意割讓的疆界,還請殿下過目。”
蘇洺接過輿圖,只看了一眼,便猛地將其扔在地上,冷笑道:“就這點疆界,也敢來求娶大曜公主?靈溪國是覺得大曜沒人了,還是覺得本王好糊弄?”
使臣臉色驟變,連忙道:“殿下,這已是我國能拿出的最大誠意了……”
“誠意?”蘇洺打斷他,上前一步,眼神銳利如刀,“本王昨日便說過,要的是真正能割讓的疆界,不是這幾塊貧瘠之地!靈溪國若真想求親,便將東部三城與南部鹽場割讓給大曜,否則,此事休提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