施華榕揉小家伙頭頂的大手略略加重了點力道,聲音有點冷。
那一剎那間,他想掐死小丫頭的心都有了,小東西真夠有種的,有力氣跟花花公子共用餐,有力氣去兜風,偏偏到該上課時睡著了?
這理由,不是不成理由,實在是想讓人拍死她。
“嗯。”
感受到大叔身上的冷氣,曲七月背皮繃得緊緊的,脊背骨內滋生出一絲寒意,侵入骨髓的冷意從心冷到頭頂,再涼到腳,全身冰涼。
頭頂著一只比刀劍還恐怖、硬如鐵石,寬如蒲扇的大手,她不敢動彈,現在的情形太危險,大叔想掐死她易如反掌,如果他想掐人的話,大手下移到她的細脖子處輕輕一扳,萌噠噠的曲小巫女就可以跟世界說拜拜了。
人固有一死,或重于泰山,或輕于鴻毛。
曲小巫女不怕死,可不想死得這么毫無價值,想她堂堂巫女,要想也得死得光明正大,死時不期望山河同悲,天地失色,至少也要百鬼悲歌,千鬼迎送才不枉一生,就這么被擰斷脖子實在是太屈辱,那樣死了也是輕于鴻毛,太太太不合算。
“下不為例。”
手掌心下的小腦袋小而圓,發絲細膩,施華榕被觸感拉回心思,終歸沒舍得拍死小丫頭,算是勉強接受那個破爛理由,頓了一秒,又問出一句:“丫頭,生理期來了為什么不說?”
小丫頭是想陷害他吧?生理期來了不說,身體受不住訓練也不說,一個人悶不聲響的頂著那么殘碎的軀體竟支撐過幾天直至病,然后赫多嘴昨兒回去找上蘭姨一起對他說教,總之一句話就是他給小丫頭背了一次黑鍋。
施華榕很頭痛,他一個大男人哪知道小姑娘家的生理期?小丫頭生病關他什么事,怎么最終赫多嘴將錯歸咎于他身上,連蘭姨也聽信饞言將錯歸他頭上?這不公平!
寒顫顫,冷汗泠泠的曲七月,全神貫注的感受著大叔那只大手,猛不丁聽到他的那問題,驚得心臟一抽,整個人再次不好了,這么私密的問題,大叔腫么可以問得這么直白?
一抹羞惱爬上心間,哪還顧得大叔的威脅,頭一偏,似受驚的小鹿子一下子跳開去,一臉的誠惶誠恐:“大叔,我…我下次一定會報告。”
你妹的,裝什么裝?
別人或許可以理解為關心,對于大叔,那就免了,大叔會關心才怪,當初第一天負重跑她快暈了,大叔也沒問她吃不吃得消,還冷著臉讓她爬起來繼續訓練,現在裝什么寬容大度,裝什么關心?
世界上有一種鳥人專愛放馬后炮,大叔就是那一類,他好歹是堂堂軍人,擁有超強的洞察力,難道看不出她的疲憊和不堪負荷?
裝,裝,裝,讓你裝!
哼,大叔最好祈禱永遠別犯她手上,要真有那么一天一定會毫不心軟的把他打趴下,讓背上百來公斤跑幾十圈,她就掐著表計時間,教他也嘗嘗累成死狗的嗞味。
曲小巫女氣惱不已,恨得跳腳又不敢發作,大叔太惡劣,大叔今天完全不按牌理出牌,大叔今天吃錯藥了,嗷,誰來幫她擰走這只煞星?
人跳開,手掌心的細膩觸感消失,施華榕遺撼的垂下手,眉頭又微不可察的皺了皺,小丫頭太乖,他那準備好的一串詞竟派不上用場,不由一肚子的抑悶。
“下不為例。”算了,大男人跟小丫頭計較什么?不就是背黑鍋嗎,背了就背了吧。
“是。”
曲七月哪敢說不?為了安全起見,老老實實的裝乖,以至大叔說什么就什么,直至跟著大叔出宿舍下樓,到大門口大叔按大門開啟鈕,聽到大門“哧嘩”一聲旋開,整個人才自恍恍惚惚狀回神。
大叔怎么進來的?
晨光照眼,晨風掠進,曲小巫女霍然又驚了個目瞪口呆,她忽略了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:大叔怎么進宿舍樓的?
宿舍樓正在換裝電線,白天在工作人員工作時間暫時開放,但也有值班人員全程盯梢,其他時段必須刷門卡才能進樓。
大叔來時才六點多鐘,值班人員學沒上工,他怎么進的大門?除非,大叔有備用房卡!大叔若有房卡,豈不是可以隨時來宿舍突襲?
這是個多么驚悚的問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