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不知道這一瞬間我的激動是不是源于半年前在英國的記憶。
我確實不合時宜地想起,程毅生日那天,杜姝杳給他送的那束鈴蘭花。
她和他分開七年,她還那么清晰而深刻地記得他所有的喜好。
那我呢?
在我決意和杜姝杳劃清關系,各自生活后,她所謂彌補、所謂追求,就是五年都不知道我對小雛菊過敏嗎?
這太諷刺了。
在我的目光下,杜姝杳的唇動了動,她好似想說什么。
可我真的不想再聽了。
我已經很久沒有感到過這種由內而外的疲憊感了,我說。
“就這樣吧,杜姝杳,到此為止。”
說完,我轉身就走。
還沒走出幾步,我便聽到身后傳來“砰”的關門聲。
緊接著,我落進一個溫暖的懷抱里,鼻尖頓時縈繞著獨屬于杜姝杳的草木香。
如果是在離婚之前,我可能會很高興。
杜姝杳終于不再對我有潔癖,終于主動抱我了。
然而,這個擁抱是在離婚的半年后。
太遲了。
各種意義上的,太遲了。
我拉開杜姝杳的手,轉身看向近在咫尺的她。
“談談吧。”
我把杜姝杳帶回了家,那個曾經我們生活了四年,當做婚房的家。
只是如今,這個家里已經沒有任何屬于她的痕跡了。
半年里,我把家的布局大致改了一下,甚至還養了一只金漸層矮腳貓。
一回家它就沖杜姝杳喵喵叫,做出了攻擊的姿勢。
我彎腰把小貓抱了起來,安撫地摸著它的頭。
杜姝杳微微蹙起了眉。
我知道她的潔癖又犯了,她一向不喜歡掉毛的生物,曾經也包括我。
以前我會顧忌、尊重她的感受。
現在,我只是扔給她一雙沒拆過的一次性拖鞋。
客廳的沙發我早就換了,換成我很早在宜家看中的巨大懶人沙發和復古綠單座。
我抱著小貓坐在懶人沙發的一角,示意杜姝杳也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