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們之間,早已隔了山海。
再后來,我聽說他再婚了。
娶了一個很年輕、很溫順的女孩子,家境一般,沒什么主見,看他的眼神里,全是崇拜和依戀。
大概,那才是他一直想要的,一個可以被他捏在手心,隨意塑造的金絲雀。
而我,早已不是籠中鳥。
我飛向了屬于我自己的,更廣闊的天空。
我的工作室,做得風生水起。
我重新拾起了畫筆,也重新找回了自己。
偶爾,我會和聞晏見個面,吃頓飯,或者一起去看畫展,像最默契的朋友一樣,聊藝術,聊人生。
他從未再提過男女之情,只是在我需要的時候,不動聲色地,提供一些恰到好處的幫助。
我們之間,保持著一種微妙而舒適的距離。
這天,我剛談成一個大項目,給自己放了個長假,準備去歐洲寫生。
在機場的休息室,我意外地遇到了一個人。
是紀泊言。
他身邊跟著那個新婚的小妻子,還有他那位坐在輪椅上,眼神呆滯的母親。
他們一家人,看起來,也是要去旅行。
那個女孩正小聲地哄著婆婆吃藥,紀泊言則站在一旁,滿臉的不耐煩。
我們擦肩而過。
他看到了我,腳步猛地頓住,眼神直勾勾地,黏在我的身上。
他的妻子順著他的目光看過來,看到我,眼里瞬間閃過一絲自卑和強烈的敵意。
我沒有停留,拉著我的行李箱,頭也不回地走向了登機口。
身后,隱約傳來婆婆含混不清的叫罵聲,和那個女孩慌亂的勸慰聲。
飛機起飛,穿過厚厚的云層。
我看著窗外一望無際的蔚藍,忽然覺得,過去那三年,就像一場荒誕的噩夢。
好在,夢醒了。
天亮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