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被我堵得說不出話來,半晌,才惱羞成怒地吼道:“你這個白眼狼!我養你這么大,你就是這么跟我說話的?翅(chi)膀硬了是吧?滾!你給我滾出去!”
她指著門口,氣得渾身發抖。
我沒有滾。
我只是平靜地走過去,拿起鞋柜上那張被她甩下的鈔票,然后轉身,輕輕地帶上了門。
門關上的瞬間,我聽到了里面傳來她壓抑的怒吼和弟弟幸災樂禍的笑聲。
沒關系。
我終于湊夠了錢。
雖然,這過程比我想象的還要屈辱。
4
交完報名費,我口袋里又空了。
萬幸的是,學校為了給高三學生減壓,最后沖刺的一個月,食堂免費供應三餐。
這對我來說,無異于雪中送炭。
溫飽問題解決了,我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復習之中。
我像一臺精密的機器,瘋狂地運轉著。每天只睡五個小時,腦子里除了公式就是定理。
偶爾在去食堂的路上,我會看到姐姐和弟弟。姐姐顧盼兮總是被一群朋友簇擁著,討論著最新的畫展和奢侈品。弟弟蘇瑾言則是校園里的風云人物,走到哪里都是焦點。
我們像三條平行線,生活在同一個校園,卻沒有任何交集。
他們過著光鮮亮麗的生活,而我,則在無人問津的角落里,為了一個渺茫的未來,埋頭苦讀。
……
四天的高考,像一場漫長的戰役,終于落下了帷幕。
走出考場的那一刻,我沒有想象中的如釋重負,反而有些悵然若失。
但現實很快把我拉了回來。
沒有錢,寸步難行。我當天就在學校附近找了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書店,做起了夜班理貨員。
工作很枯燥,就是把被顧客翻亂的書籍重新歸位,打掃衛生。但勝在安靜,而且夜班的工資比白班高一些。
查分的前一天,我接到了爸爸的電話,這讓我有些意外。
“蕭默,明天就要出分了。盼兮和瑾言都說考得不錯,我和你媽商量了一下,在‘天悅府’訂了個包間,請親戚朋友們一起吃個飯,慶祝一下。你也過來吧。”
他的語氣,帶著一種施舍般的客氣。
我明白,這頓飯,主角永遠不會是我。叫我過去,不過是為了在親戚面前,維持一個“一碗水端平”的假象。
“好,我會去的。”我平靜地答應了。
升學宴定在城里最豪華的酒店之一。
我穿著書店發的工作服——一件簡單的白t恤,外面套著一件格子襯衫,就去了。因為我實在沒有一件能穿得出門的“好衣服”。
包間里,高朋滿座,觥籌交錯,熱鬧非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