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依舊恨入骨髓的嘲諷?還是會有一絲遲來的痛?
可惜,我看不到了。
身體深處熟悉的絞痛再次翻涌上來,昨晚殘存的藥效徹底褪去。
冷汗瞬間浸透了后背的衣料。
這一夜,蝕骨的疼痛如影隨形。
我蜷縮在冰冷的床上,意識在清醒與模糊的邊緣掙扎。
高燒不知何時席卷而來,恍惚間,我看見了曾經的周凌川。
只有那時候的他,眼神里才會有那種毫不掩飾的心疼和愛意。
我伸出手,徒勞地想抓住那虛幻的影子,仿佛那點殘存的甜,能稍稍稀釋此刻無邊的苦。
“凌川,你送我的那支鋼筆呢?”
話一出口,我才猛地驚覺,為什么看到林蔓的項鏈會覺得刺眼。
那條鏈子的吊墜形狀,像極了周凌川當年送我的那支鋼筆筆夾的輪廓。只不過,林蔓那條是鉆石鑲嵌的奢華項鏈,而我那支,是他在圖書館勤工儉學幾個月才買到的普通鋼筆。
二十二歲那年,我因為他家境優渥而自卑退縮過一次。
他為了證明心意,跑去打工,在冬夜里騎著破單車送外賣,凍得手指通紅。
我一邊用熱水袋捂著他的手,一邊掉眼淚,罵他傻,心里卻又酸又甜。
他說他會證明給我看,他的未來里有我,讓我別怕,信他就好。
二十二歲,他的每個字,都像磐石一樣堅定,值得我賭上一切去相信。
回憶像淬了毒的針,密密麻麻扎進心臟。
我眼淚無聲地滾落:“周凌川,我好像看到,你把我的東西,送給別人了,我好難過。”
“檸檸,別哭。”
夢里的周凌川手忙腳亂,用溫熱的指腹笨拙又輕柔地擦拭我的眼淚,“我錯了,我再也不讓你難過。”
我哭得更加委屈,貪戀地汲取著他掌心那點虛幻的溫度。
我知道,夢一醒,這最后的慰藉也會煙消云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