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落地倫敦,身無分文,全身上下唯一值錢的,是裴文州給他的手機。
手機里躺著一條短信,裴文州告訴他:【什么時候想好了,什么時候告訴我。】
那天的倫敦灰蒙蒙的,天上下著小雨,陰shi的風不住往人骨頭里鉆,天空盡頭看不見一絲光亮。
街上行人匆匆,裴言抿緊唇,看著屋檐下的雨漸漸連成了一條線。
雨下大了。
裴言就是在那個時期遇到簡月的。
在他來到倫敦的第十天,一個難得放晴的日子。
說來奇怪,倫敦雖然是國際都市,卻不比中國,扒手猖狂,流浪漢更是遍布街頭。
那年他十七歲,個子還沒完全長開,身形瘦弱,又是亞洲面孔,在高大的歐洲白人眼里怎么看怎么好欺負。
沒多久,兩個白男就盯上了他。
只是街上擦肩而過的功夫,他的單肩包就被向后扯下。
裴言反應過來,立刻拽緊背包的帶子,兩個白人打量他一眼,輕蔑地笑出聲,手上越發用力,幾乎變成了明搶。
他們大笑著說:“!”
縱然沒見過這樣的場面,他也知道此刻應該死死拽著帶子不松手。
這可是英國,被搶走了說不定就再也找不回來了。
兩人見狀互相使了個眼色,然后一個用手肘撞向了他的腹部,一個抬起腿,踢向了他的膝蓋。
雙重痛意襲來,他額頭滴下冷汗,手上的力終于松了幾分。
單肩包被搶走,他們卻不急著跑,而是不緊不慢地朝他比了個中指,才提著他的包堂而皇之地離開。
離開的同時,口中還蹦出了幾個單詞。
他們的發音帶有濃重的地方特色,他聽不懂,但也隱約猜出那是侮辱的詞匯。
在某些白人眼里,歧視膚色,歧視東亞人,就像呼吸一樣自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