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喲!你這丫頭,氣性倒不小?”
褚英傳自斟自飲了一杯,看著她的模樣,終于忍不住笑出聲,
“你方才拿歌姬舞伶打趣我,我一笑置之;如今我不過逗你一逗,就這般委屈了?”
寒鵑慌忙咽下食物,帶著哭腔辯解:
“大人誤會了!奴婢萬萬不敢拿大人玩笑!奴婢只是……只是按規矩詢問……”
“不敢?”褚英傳又飲一杯,好整以暇地問,
“那你說說,你提歌姬舞伶是何意?
若非玩笑,那就是認定了我是那貪花好色、離了女樂就吃不下飯的俗人咯?”
寒鵑一聽,嚇得魂飛魄散。
他“撲通”一聲跪倒在地,連連叩首:“奴婢該死!奴婢有眼無珠!
大人是頂天立地的君子!奴婢知錯了!奴婢真的知錯了!”
她聲音發顫,是真怕了。
“哈哈!知錯就好!”
褚英傳放下酒杯,站起身,踱步到床邊,慢悠悠地脫了鞋襪,舒舒服服地躺了上去,
“既知錯,便要認罰!”
寒鵑的心瞬間沉到了谷底,絕望地閉上眼。
她兩只小手死死攥著衣角,將那上好的料子擰成了麻花;
她拖著沉重的步子,如同走向刑場般,一寸寸地挪向床邊。
“你給我站好了!”
褚英傳忽然指著床前一片空地,手指點了點地面,
“喏,就站這兒。我睡著之后,若是踢了被子,你便替我蓋好;
我若是睡得不舒坦,醒來之后,唯你是問!”
說完,他翻了個身,背對著寒鵑,竟真的閉上眼睛,
呼吸很快變得均勻綿長,自顧自地呼呼大睡起來……
寒鵑整個人都懵了,巨大的驚愕和隨之而來的狂喜,瞬間沖垮了堤防。
她猛地捂住嘴,褪去了委屈的眼淚,順指而下。
她慌忙用手背胡亂抹去淚痕;破涕為笑后,一顆心終于落回了肚子里。
她規規矩矩地站定在床前指定的位置,像個小哨兵,全心全意地,
守著這個難以捉摸的熟睡之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