官道上,馬蹄聲急促,卷起一陣塵土。
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,驅散了籠罩大地的黑暗,卻驅不散風仁心里的那片冰冷。
他和曉翠騎著從縣衙馬廄里牽出來的快馬,一路向北,不敢有片刻停歇。
風,刮在臉上,有些疼。
風仁默默地承受著,一言不發。
他的腦子里,很亂。
凌飛羽倒在血泊中的樣子,周百辟被他活活撕碎靈魂時那扭曲的臉,還有最后,血煞門長老那陰冷的聲音,一幕一幕,像是走馬燈一樣,在他腦海里不停地回放。
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。
那里,放著一塊已經有些溫熱的木牌。
是凌飛羽用生命最后的力量,遞給他的東西。
劍閣。
凌滄。
凌大哥讓他去找一個叫凌滄的人,說那個人會告訴他,什么是真正的俠。
俠?
風仁在心里,自嘲地笑了笑。
他還配得上這個字嗎?
用最殘忍的手段,虐殺周百辟。
用最邪惡的功法,讓幾十個縣兵衙役,在恐懼中死去。
甚至,享受著那種掌控別人生死的感覺。
他已經,是個徹頭徹尾的魔鬼了。
那個曾經做著大俠夢的風仁,在凌飛羽倒下的那一刻,也跟著一起死了。
他甚至能清晰地記得,在死牢里,自己眼角滑落的那滴淚。
那是風仁,留在這個世界上,最后的一點痕跡。
從今以后,他只是風仁。
一個為了活下去,為了保護曉翠,可以不擇手段的,復仇者。
“風仁。”
身后的曉翠,忽然輕輕地叫了他一聲。
她的聲音,有些發顫,帶著一絲小心翼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