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妙蕓語氣愈發溫柔:“你答應過蔡倩,要親手把孩子們撫養成人,要親眼看著他們成家……你就這樣走了,將來九泉之下,怎么有臉去見她?”
直到這一刻,她才真正明白,許山山對蔡倩的愛從未隨時光淡去,反而蝕入骨髓,愈久愈深。
或許若不是平平安安還沒長大,他早就隨她去了。
能撐到今日,全憑當年對蔡倩的一句承諾。
許山山久久無聲。
很久之后,他才用沙啞得幾乎破碎的聲音,緩緩開口。
“倩兒走的時候…我就該陪她一起的,可我沒有勇氣,我答應了她,要把平平安安帶大。”
“這么多年了,她一個人在下面,不知受了多少委屈、多少孤獨……我不能讓她再獨自扛著,我得去陪她,繼續照顧她。”
說著,聲音越來越小。
他緩緩閉上眼睛。
“我好像早就已經死了……但我是什么時候死的呢?”
蔡倩臨終前的畫面又一次清晰地浮現在他眼前,纖毫畢現,宛若昨日。
最終,定格在她松手的那一瞬間。
“也許……我就是在那時候死的。”
許山山走了。
林妙蕓沒有告訴平平安安,只讓天香閣將消息帶給蔡小山,還有林凡等人。
下葬那天。
原本卜算的是個萬里無晴的吉日。
卻偏偏大雪封山,路途斷絕。
竹蜻蜓神色哀傷,站在光禿禿的墳前,只聽見秋風嗚咽。
長安的花海早已凋盡,只剩下枯枝殘梗在風中瑟索。
他輕聲低語。
“人道長安花似錦,偏我來時不逢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