昭兒從小就喜歡去那里。
她喜歡在鳳凰花樹上蕩秋千,喜歡摘清晨的鳳凰花做甜餅,喜歡在吹風的時候,站在鳳凰花下淋花瓣雨。
每次從后山回來,她總是興奮地告訴我:【娘,等你不做谷主了,咱們就去后山搭一個小木屋好不好?】
【到時候你就賞月飲茶,女兒來照顧你?!?/p>
那時,我總責備昭兒不上進,要她別想那些有的沒的,好好學習醫術救死扶傷。
如今,我真真是后悔了。
什么救死扶傷,懸壺濟世,都比不過我的昭兒平安健康重要。
可惜,可惜了。
我再也不能陪著昭兒實現愿望了。
我在鳳凰花林里搭了個小木屋,屋子旁就是昭兒的墳塋。
我還把人皮走馬燈帶了過來,掛在床頭。
這樣,進進出出我都能感受到昭兒的氣息了
一晃三十年,那天是昭兒的生辰。
其實也不是生辰,而是我撿到昭兒的日子。
昭兒自己提議,要把那天當成自己的生辰,自己的新生。
我做了一桌子鳳凰花甜餅,備了兩副碗筷,陪著昭兒吃完了最后一頓飯。
之后我抱著走馬燈走到了昭兒常常坐的秋千上。
我的目光愈發渾濁,腦子愈發沉重。
模模糊糊間,我竟看見昭兒踏著氤氳的月光一步步向我走來。
她的身影一點點變小,到達我面前時儼然是我初見她那天的模樣。
兩個小小的羊角辮,笑起來彎彎的眼睛。
她歪著頭,奶聲奶氣地問我:【我走丟了,找不到爹娘了,你可以做我娘嗎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