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第一次有這樣的情緒,他并不懂自已怎么了?
裴循的目光觸及宋識茵那張慘白無比的臉時,腦中不禁閃過她以前喜笑顏開的模樣,他的心里有些沉。
裴循等到太醫來之后就出去了,不過他沒有走,他就等在門外,一直安靜的站著。
屋內幾個太醫在醫治宋識茵,最重要的是,要將箭拔出來。
宋識茵直接被疼醒,她尖叫一聲便再一次昏厥,裴循心尖一顫,他突然呼吸急促,心中有些不好受,這樣的情緒來得太突然。
天早就黑透了,夜幕下,男人站得筆直,不管過了多久,他就是沒離開。
腦子告訴他,他該走的,宋識茵如何都不關他的事情,可他的腿怎么也動不了。
臨近子時,太醫終于出來了:“公主暫時沒事了。”
只是暫時,夜里可能還會發熱,若熱癥退不下去,還是有危險的。
裴循聽完,眉頭蹙緊,不過,他高高提起的心,總算能放下一些了。
察覺到自已這個變化之時,裴循沉默了半晌,后來,他給自已尋了一個由頭:公主之傷確因他,他關心她幾分,實屬人之常情。
對,沒錯,便是這樣。
他從不欠旁人什么。
也這樣深了,太醫走了,他本該也得走了,男女之間,本該避嫌,可以往最注重規矩的太傅卻一步一步的邁入了公主的寢房。
這是他第一次進她的寢房,少女的寢房并沒有多華麗,連擺設的花瓶都不見得有幾個。
“太傅大人。”
驚雨見人進來,她本想攔,這是公主的閨房,太傅大人如何能進來?還進了門室?
可她看著人那張冷臉,她根本不敢說。
裴循直接走到了床邊,他掃了床上的人一眼,宋識茵的傷口已然包扎好,身上的衣服也換過了,這會正閉著眼睛昏睡著。
裴循其實也不知道自已為什么會到這里來,等他反應過來,他自已已經走進來了:“照顧好公主。”
許久,他丟下這一句話之后就離開了。
驚雨愣了一下,這還是太傅大人第一次吩咐她做事。
不過,公主是她的公主,她自然會照顧好公主。
裴循不知道自已怎么離開宮里的,他一直到回到府中,他滿腦子還是宋識茵渾身是血的模樣。
他越不想,這個畫面就越是糾纏著他,讓他煩悶不已,他都不懂自已怎么了。
裴循不明白,也從未有人教過他,這是一種叫擔心的情緒。
他自已都不知道,他是在擔心宋識茵。
他關心她,關心她的傷勢,他的心神,因為她,亂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