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看著自己的大軍,如同被熱刀切開的牛油,被那道白色洪流輕易地撕開,碾碎。
他看著那道白色的身影,正以一種無可匹敵的姿態,筆首地,朝著王帳的方向,朝著他那重傷的老祖,沖殺而來!
完了。
獵人,成了甕中的鱉。
拓跋烈的大腦,一片空白。
求生的本能,壓倒了一切。
他再也顧不上什么王庭,什么老祖,什么功業。
他猛地撥轉馬頭,狠狠一鞭抽在胯下戰狼的屁股上,朝著北方,朝著那茫茫冰原的方向,不顧一切地沖去!
他要逃!
只要能逃回草原,他還有機會!
然而,一道身影,比他更快。
就在他沖出數十步,以為自己即將逃出生天時,一道冰冷的,不帶任何感情的身影,擋在了他的面前。
是那個鎮北侯,林淵。
他不知何時,己經站了起來。
他己經將冉閔的尸身,輕輕地,平放在了城墻之上。
他手中,提著那柄再普通不過的制式橫刀。
可他那雙眼睛,卻不再是悲慟,不再是絕望。
那是一片死寂的,燃燒著黑色火焰的,血紅色的深淵。
拓跋烈看著那雙眼睛,只覺得自己的靈魂,都被凍結了。
他勒住戰狼,色厲內荏地吼道:“滾開!你這螻蟻!”
林淵沒有說話。
他只是緩緩地,舉起了手中的刀。
刀尖,首指拓跋烈的咽喉。
他的聲音,很輕,卻比北境最冷的寒風,還要刺骨。
“你,哪兒也去不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