鎮(zhèn)北城外,百里。
天狼蠻族的王帳,如同一頭匍匐在雪原上的黑色巨獸,散發(fā)著令人窒息的壓抑。
帳內(nèi),濃重的羊膻味、劣質(zhì)的烈酒味與干涸的血腥味混雜在一起,凝成一股黏稠的空氣。
正中央的虎皮王座上,一個雄壯如鐵塔的身影沉默地坐著。
他就是蠻族大王子,拓跋烈。
他沒有說話,只是用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,死死盯著跪在下方的三名僥幸逃回的千夫長。
那目光,比北地的寒風(fēng)更刺骨。
“十萬”
拓跋烈終于開口,聲音沙啞,像是兩塊生銹的鐵片在摩擦。
“十萬天狼勇士,去攻一座只有三千老弱殘兵的孤城?!?/p>
他緩緩站起身,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陰影,將那三名千夫長完全籠罩。
“拓跋宏的頭,被掛在了城樓上。”
“你們,卻活著回來了?!?/p>
“噗通!”
為首的千夫長重重磕頭,額頭撞在堅硬的凍土上,發(fā)出悶響。
“大王子!非我等不力!那那城里有鬼!有魔鬼!”他的聲音因恐懼而劇烈顫抖,“一支白甲騎兵,從天而降!他們不是人!他們”
“廢物!”
拓跋烈一聲暴喝,打斷了他的話。
他猛地抓起案上的青銅酒杯,一步上前,狠狠砸在那名千夫長的頭上!
“砰!”
青銅與頭骨碰撞,發(fā)出令人牙酸的碎裂聲。
那名千夫長連慘叫都沒來得及發(fā)出,便軟軟地倒了下去,紅白之物順著他破碎的頭顱流淌而出。
另外兩名千夫長嚇得魂飛魄散,褲襠處一片濕熱。
“鬼?魔鬼?”拓跋烈的胸膛劇烈起伏,如同失控的風(fēng)箱,“我天狼族的勇士,只信奉彎刀與力量!什么時候,也信這些懦夫的鬼話了!”
他抽出腰間那柄鑲嵌著狼牙的彎刀,刀鋒在油燈下閃爍著嗜血的光。
“大王子饒命!饒命??!”
“我們看到了!是真的!那支騎兵刀槍不入,他們”
“噗嗤!”
刀光一閃,兩顆頭顱沖天而起,在空中劃出兩道血線,重重地落在地上,滾到了一旁謀士的腳邊。
那名身穿灰袍,臉上畫著油彩的薩滿謀士,眼皮都沒抬一下,仿佛滾過來的不是人頭,只是兩個酒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