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金沒有發(fā)怒。
他甚至沒有低頭去看那雙被弄臟的靴子。
他只是抬起眼,目光越過那癱倒的小太監(jiān),落在了墻上一幅名家的《猛虎下山圖》上,仿佛在欣賞那老虎的威勢。
他輕描淡寫地,對著身旁的侍衛(wèi),揮了揮手。
“拖出去?!?/p>
他的聲音,依舊又尖又細,卻不帶任何情緒,像是在吩咐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。
“別見血,弄臟了咱家的地。”
“是!”
兩名如狼似虎的侍衛(wèi)立刻上前,一人一邊,架起那早己嚇得魂飛魄散的小太監(jiān),像拖一條死狗般,拖了出去。
沒有求饒,沒有慘叫。
只有一陣令人牙酸的骨骼拖曳聲,以及那小太監(jiān)在極致恐懼下,失禁留下的一灘水漬。
很快,后院隱隱傳來幾聲沉悶的,棍棒敲擊在肉體上的聲音,隨即又迅速沉寂。
趙金這才收回目光,仿佛什么都未曾發(fā)生。他對著另一名戰(zhàn)戰(zhàn)兢兢的小太監(jiān)勾了勾手指。
“換雙鞋,再沏一壺茶來。”
夜深。
密室之內(nèi),燭火通明。
趙金換了一身寬松的便服,正與幾名心腹,圍著一張簡陋的北境輿圖。那輿圖是兵部檔案庫里最陳舊的一版,鎮(zhèn)北城,在上面只是一個毫不起眼的小點。
“干爹,此次北上,儀仗隊三百人,禁軍護衛(wèi)五百,皆是好手。另有幾位供奉堂的法相境長老,暗中隨行。萬無一失?!币幻母固O(jiān)諂媚地說道。
趙金滿意地點點頭。他拿起一枚玉石棋子,重重地,敲在了“鎮(zhèn)北城”那個小點上。
“威風(fēng),一定要擺足!咱家代表的是陛下,是天威!”
他瞇起眼睛,仿佛己經(jīng)看到了那一幕。
“到了鎮(zhèn)北城下,不必急著進城。先讓儀仗隊繞城三圈,吹法螺,鳴金鼓。要讓城里所有人都知道,天使到了!”
“進城之后,不入侯府,首奔軍營。咱家要當(dāng)著他所有部下的面,宣讀圣旨!”
他的聲音,因為興奮而變得愈發(fā)尖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