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這一等賞是給頭路,班主,大提調準備的,頭路也就是整個戲班子的臺柱子,戲最好的名角兒。”
“能拿到二等賞的,也就是二路角,給名角兒配戲陪戲的,還有戲班子里的文武管事,以及下面帶頭的小管事,箱頭這類。”
“剩下的三等賞就是戲班子里的其他人,普通的武行,院子過道,旗鑼傘報,宮女丫鬟,樂師箱倌,檢場的,打門簾的,管彩匣的,催戲的,跑腿的,臺下吆喝叫好托戲的,還有抗大箱的雜人。”
老賬房一看就是常聽戲的,隨口就將這些東西講了出來,至于白家門樓的頭路,自然就是臺柱子喜幺了。
按照老賬房所說,楊逍三人對照賬目,將大概人數統計了出來,當夜白家門樓一共來了27人,其中拿一等賞的共3人,喜幺,白班主,還有一位魏姓大提調。
二等賞6人,除了兩個二路角有名有號,剩下的都是用職位指代,文武管事各一個,一個領頭小管事,還有個箱頭。
三等賞就多了,壓根沒有具體到人,只是為了方便寫賬才簡單標記了一些職務,分三大類,班底子7人,雜項5人,苦力5人,共18人。
“嗯?這不對啊。”
鄺洪義指著三等賞的位置,“班底7,雜項5,苦力5,這加起來才17人,怎么最后多出來一個?”
可老賬房只是點點頭,伸手指向最后,那里單獨畫了個圈,不過沒畫滿,缺了一小塊,“戲班子里還有個孩子,小孩子不上戲,但老爺心善,也賞了一份銀錢,就都算在三等賞里了。”
蘇亭亭一聽到小孩子三個字就警惕起來,試探性問道:“這個圈我怎么感覺怪怪的,而且一個孩子為什么要用圈代替?”
“一行有一行的規矩,這是戲班子的規矩,想要參與大戲都要開門拜神亮師承,必須祖師爺賞飯吃才能入這行,那孩子太小,應該還沒正式入行,名字不能寫在戲班子里,這才單獨劃分一塊,而且不圓滿。”
老賬房很耐心的解釋。
可楊逍三人顯然對這個孩子來了興趣,楊逍對戲班子的忌諱也略懂一些,唱鬼戲請的是鬼神,這些東西可不講道理,很容易就會沖撞了人的身子,小孩子陽氣弱,出現在鬼戲附近很危險。
況且帶上戲班子其余人還算能幫幫場子,帶個孩子來做什么,幫不上忙不說,還容易添亂,這可是鬼戲,出一點亂子就會惹出dama煩,白班主走南闖北,不會不懂這個道理。
楊逍想到的鄺洪義也想到了,于是試探道:“老先生,這個孩子是白班主的親人?”
老賬房臉色陡然變化,“可不敢胡說,白班主就一個女兒,而且還與老太爺般配,哪里來的親人孩子!”
說完后似乎察覺到自己語氣不大好,又立刻態度和善的找補,“不過雖然不是血脈親人,但白班主對這孩子是真好,一直帶在身邊,還時常抱著他,看得出來很喜歡這孩子,想來也有心將來讓這孩子繼承自己的衣缽,可惜”
后面的話老賬房沒說,可楊逍幾人都明白,可惜白班主沒有以后可言了,在鬼戲后不久,整個白家門樓的人就都死在了老牛灣渡口,一個活口都沒剩下。
這老賬房也不簡單,是個人精,不該說的話一句也不多嘴,難怪知道這么多事,封老爺還能讓他活到現在。
楊逍知道這孩子肯定沒那么簡單,如果白班主真喜歡他,絕對不會帶他來鬼戲,一些八字弱的孩子一旦被鬼神沖了身子,即便僥幸救回來,后半輩子也廢了,會淪為傻癡兒。
似乎是擔心說多說漏了嘴,老賬房收起賬本,就要告辭離開,鄺洪義攔住他,“老先生,可否將賬本和字據留下,等我們用完后再”
“不可,賬本用完即歸,絕不隔夜,這是府里的規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