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憶起那些天為安撫零組成員吃過的苦,緒方醫生望向降谷零的眼神都變得幽怨起來,她清了清嗓子,哪壺不開提哪壺地道:
“諸伏先生知道您這么卷嗎?”
降谷零敲鍵盤的手當即一頓,默默合上電腦,轉頭看向緒方,表情有些無奈:“我以為,我交上去的那份心理測評結果應該沒什么問題。”
“確實沒問題,”緒方醫生點頭,“單從報告上看的話,您的精神狀態十分健康,但我們都清楚,您有騙過報告的能力。保險起見,理事官還是讓我來與您當面聊一聊。”
其實,緒方是覺得完全沒必要的,那件事之后的三年間,她曾經幾次給降谷零做過精神評估,得出的結論都是一樣的:
降谷零的精神狀態非常堅韌且穩定,足以繼續承擔臥底任務,但心理創傷是持續存在的,她花費了很久的時間精力,卻最多只能讓降谷零在疏導后的幾天內不做噩夢。
以敬業的臥底先生幾個月也未必能抽空來一次疏導的頻率,她的那點改變,基本相當于沒有。
那時候她就明白,她是幫不了降谷零的,要想對方完全恢復,除了諸伏景光本人活過來外,別無他法。
誰能想到,上天眷顧,諸伏他還就真的活過來了,所以降谷如今的精神狀態怎么可能不好?
緒方醫生太清楚諸伏景光對降谷零的重要性了,副本里那亂七八糟的狗血強制根本就沒有發生的基礎,單就沖諸伏景光現在會動會說話會呼吸這點,降谷零就能感恩戴德地滿足對方的所有要求。
呃,這種精神狀態好像也不能算正常?
但她又能怎么辦呢?
降谷零在諸伏景光的事情上可謂是油鹽不進,她至今記得當初某次治療中,她試圖引導降谷零回憶諸伏景光的缺點,來降低失去對方的痛苦。
明明當時降谷零已經進入到了深度催眠狀態,卻差點因為她的這個指令而直接醒過來,嚇得她連夸了諸伏景光好幾句才控制住情況。
她很確信,她現在要是勸導降谷零對諸伏景光警惕點,別什么都縱容著對方,一定會被某個hiro腦皺著眉反駁至少三分鐘。
為了在疏導結束后,腦子里不會被“hiro”、“hiro”、“hiro”循環上一整天,緒方醫生決定放棄勸誡。
更何況,也沒有什么一定要勸的必要,她很確信降谷零對信仰的忠誠,至于戀愛觀是否健康不在她的職責范圍內。
甚至,某種程度上講,她對降谷零過于聽諸伏景光的話這點,還挺樂見其成的,因為剛剛路過隔壁的時候,她有聽見醫生們嚴肅地討論:
“體檢報告各項數據都沒有反應出睡眠不足的狀態,這數據明顯有問題,降谷先生在實驗室待了五天,他不可能沒有熬過夜,這會不會是組織某種藥物的附帶效果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