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話音落下。
對講機(jī)里,是死一樣的寂靜。
然后,是更加混亂的、夾雜著貪婪與恐懼的叫嚷。
我沒興趣聽他們的垂死掙扎。
隨手關(guān)掉對講機(jī),將它扔在濕冷的煤壁角落。
轉(zhuǎn)身,我走向更深的黑暗。
這不是他們知道的任何一條礦道,這是我家的路。
巖壁光滑,是父親怕我小時候亂跑磕傷,一遍遍打磨過的。
空氣里沒有瓦斯的臭雞蛋味,只有干凈的、帶著山石氣息的風(fēng)。
盡頭是一扇偽裝成巖石的暗門。
我熟練地在第三塊凸起的石頭上按了三下。
“咔嗒。”門開了。
我推開門。
刺眼的陽光涌了進(jìn)來,我下意識地瞇起了眼。
外面,不是荒涼的山坡,而是一片被平整過的寬闊空地。
空地上,停著三輛黑得發(fā)亮的越野車。
在這個自行車都算大件的年代,這三臺鋼鐵巨獸,像天外來客。
車門打開,先下來的是我爸,林建國。
他身上再也不是那件洗得發(fā)白的舊衣服,而是一身筆挺的中山裝,頭發(fā)梳得一絲不茍,眼神銳利如鷹。
接著是我媽,蘇琴。
她穿著一件合身的連衣裙,外面披著一件駝色風(fēng)衣,曾經(jīng)被歲月磨礪的雙手,此刻戴著溫潤的玉鐲。
他們身后,簇?fù)碇鴰讉€同樣西裝革履的男人。
為首的一個,戴著金絲眼鏡,正是我爸提過的礦場總經(jīng)理,王經(jīng)理。
我爸的目光掃過全場,最后落在我身上,眉頭瞬間擰成一個川字。
他的聲音,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(yán)。
“怎么回事?”
“不是讓你們等所有手續(xù)都辦齊了,再正式開工嗎?”"}