和昨天不同。
今天,再沒有一個人敢插隊,再沒有一個人敢嬉皮笑臉。
所有人都低著頭,規(guī)規(guī)矩矩地排隊,登記,領取工具。
他們看向我的眼神,充滿了敬畏和恐懼。
我站在礦洞的高處,看著這一切。
清晨的風吹起我的頭發(fā)。
一只寬厚溫暖的手掌,輕輕落在我肩膀上,是我爸。
他和我并肩站著,看著山下那些沉默勞作的身影。
“薇薇,記住,我們的善良,要給對的人。”
他沉聲說道:“有些人,你給他一顆米,他不會感恩,只會嫌你沒給他一斗米。對付這種人,講道理是沒用的,要把他打疼,打怕。”
我點點頭,看著遠方升起的朝陽,將整個礦山染成金色。
我知道,從今天起,一切都不同了。
太陽升得更高了。
人群徹底散去,只留下清晨礦場上的一片狼藉和寒意。
我爸的話,還在我耳邊回響。
“要把他打疼,打怕。”
我下意識地摸向自己的脖子,再也不是我戴了很久的那個銀鎖。
指尖觸碰到一個溫潤而堅硬的物體,是一塊石頭。
一塊用紅繩穿著的,黑得發(fā)亮的石頭,是煤精石。
我們這座礦里,品質最好的煤精石。
我把它從領口里掏出來,托在掌心。
在晨光下,它不像石頭,更像一塊凝固的黑夜,里面藏著幽深的光。
表面光滑溫潤,帶著我從小到大的體溫。
這是我爸在我五歲那年,親手打磨了三天三夜,給我戴上的。
我記得小時候,我總是不明白。
我問我爸:“爸,為什么我們家有一整座山,卻還要過得這么小心翼翼?連吃塊肉都要偷偷摸摸。”
他總是沉默地摸著我的頭,然后指著我脖子上的這塊石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