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俏順勢靠在他懷里,手指繞著他的領帶打轉,聲音嬌得滴水:“阮小姐,體面點。云升哥說了,你死纏爛打的樣子,真挺惡心的。”
我抬眼,看向傅云升。
這雙眼曾經在我發高燒時守過一整夜,如今只剩厭憎。
我忽然想起老爺子最后那句——
“若他負你,傅家氣數也就盡了?!?/p>
我笑了笑,笑意涼得沒有溫度。
“好,我簽?!?/p>
我提筆,在“女方自愿放棄一切財產及補償”那行字后,一筆一劃寫下名字。
最后一捺收鋒,像給二十年情分斬了尾。
林俏迫不及待抽走協議,遞到傅云升面前邀功。
傅云升看都沒看我,只抬手揉了揉她發頂:“乖,晚上帶你出海,我為你準備了最盛大的煙花。”
他語調溫柔得能溺死人,只是不是對我。
我把腕上的玉墜解下,輕輕放在供桌上,那是傅家氣運與我的連接體,也是傅云升送過我的唯一一件禮物。
銅爐里最后一點火星“啪”地炸開,像一聲嘆息。
“傅云升,”我背對他,聲音散在冷香里,“你最好記得,今天是你親手把我趕出傅家大門?!?/p>
我抬腳跨過門檻,陽光倏地照在臉上,刺得我眼眶生疼。
沒人看見,我指尖掐進掌心。
風掠過耳畔,帶著祠堂里最后一縷檀香,卷向遠方。
身后,傅云升的聲音遠遠傳來,漫不經心:“把她的東西全扔出去,一件別留。”
我停下腳步,沒有回頭。
——扔吧。
你們扔掉的,不只是我。
還有傅家最后一口活氣。
烏云壓境,天色瞬間暗了三分。
我抬頭,看見老宅屋脊上那只鎮宅銅鈴無風自晃,叮鈴一聲,像誰在哭。"}