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子怡站在正中央,標兵綬帶勒得她鎖骨發紅,話筒里飄出的每個字都裹著蜜:“……我只是比某些人更努力。”
掌聲海浪般涌來,她微微欠身,耳邊的碎發被汗水黏住,像一道蜿蜒的裂縫。
我在隊尾瞇起眼,數她呼吸的頻率——三、二、一。
癢。
先是像螞蟻爬過顴骨,接著變成無數根燒紅的針。
張子怡的聲音突然劈了叉,尾音扭曲成氣音。
她抬手蹭了蹭太陽穴,指甲縫里立刻嵌進一道月牙形的白痕。
“……感謝教官的認——”
第二陣癢來得更兇,像有人掀開她的頭皮往里面灌滾油。
張子怡的瞳孔猛地放大,話筒里爆出“滋啦”一聲電流噪。
她抓住講臺邊緣,指節泛青,可另一只手已經不受控地摳向臉頰——
“咔。”
指甲陷入皮膚的脆響被擴音器放大,像掰斷一截枯枝。
第一滴血落在她外套上,綻成一朵猩紅的花。
人群開始騷動。
前排的女生發出短促的尖叫,像被掐住脖子的鳥。
張子怡的指甲還在往下刮,從眉骨到下頜,留下五道鮮紅的溝壑。
她的嘴唇顫抖著,卻擠不出一個完整的音節,只有斷續的、動物般的嗚咽。
“癢死了……”
“子怡!”
周嶼沖上臺時撞翻了立式話筒,金屬支架倒地發出巨響。
他抓住張子怡的手腕,卻發現她整個人痙攣得像條離水的魚。
血順著她的指縫滴在他迷彩服上,暈開成一片深褐色的地圖。
“別抓了……求你別抓了!”
他的聲音在發抖。
張子怡的指甲卻更深地嵌進肉里,仿佛那張臉是層必須撕掉的假皮。
臺下有人開始嘔吐,教官的哨聲尖銳地劃破空氣。"}