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天夜里,夢游的吳子顯又來找他。
容覽知道他來了,他就站在床邊,俯身看著自己。容覽感受到吳子顯的呼吸懸在鼻尖三寸處,帶著潮shi的停頓,能聞到他身上若有若無的香味。
但容覽沒有睜眼。
緊接著細細密密的吻落下來。
吳子顯的手指插入他后頸的發(fā)梢里里,犁出細小的電流。從額頭到睫毛,從鼻尖到下巴,嘴唇相貼卻不深入,只反復碾磨著下唇那塊軟肉……
容覽在被子下難耐地拱起了腰,大腿顫抖,但始終沒有睜眼。
你永遠無法叫醒一個裝睡的人。
或許是覺得親尸體沒意思,吳子顯停止了索吻。矗立片刻后,容覽感覺到他慢慢爬上床,一手環(huán)住他的腰,一手橫亙在他xiong前,就這么埋在自己后背上,不動了。
吳子顯的鼻尖卡在他脊骨中間,呼出的熱氣像團潮shi的苔蘚,順著脊柱往下爬。夜里太靜了,時鐘的指針像小錘般敲打在他的神經(jīng)上,但越是安靜,容覽越是清醒。
他嘴角微微顫抖,然后突然繃直了,像下定某種決心。
第二天早上,吳子顯睡眼惺忪地睜開眼,發(fā)現(xiàn)自己還抱著容覽的窄腰。只不過容覽已經(jīng)坐了起來,怕吵醒他,才任由他抱著。
吳子顯不想起床,他把頭埋得更深,像只大貓似的,在容覽腰側撒嬌般蹭了蹭。
“顯哥。”容覽過于冷靜的聲音在頭頂響起,“你知道你夢游的事兒嗎?”
吳子顯愣住,像是被人迎頭痛擊了一悶棍。他緩緩地抬起頭,看著容覽,沒說話。
容覽看他的表情,以為吳子顯不相信,繼續(xù)說:“已經(jīng)好幾次了,但最近越來越嚴重。如果你不信,可以裝個監(jiān)控攝像頭看看。”
吳子顯還是不說話,目光灼灼地盯著他,像是要把他盯出一個窟窿。
“挺嚴重的,還是找醫(yī)生看看吧。”
吳子顯徹底明白了,容覽這是要跟他劃清界限。
之前哪怕是被欺負到潮口欠,容覽都沒有說過一個“不”字。只會抱著他哽咽,任他予索予求。
但現(xiàn)在,容覽想做他的“朋友”。
朋友,真好笑,世界上沒有會接吻zuoai的朋友。他們之間的關系,也早就回不到朋友了。
這是容覽的錯,如果容覽早點告訴他夢游的事,如果容覽把感情隱藏的好一點,或許還有可能。但現(xiàn)在,容覽必須負起責任,不論他想不想。
“到了必須要治的程度嗎?”吳子顯慢慢撐起身子,面容冷峻地問,被子從他肩膀滑下去半寸。
“對。”容覽笑笑,“晚上會睡不好,如果顯哥繼續(xù)夢游下去,我只能去客廳過夜了。”
容覽話說到這份上,吳子顯便換了安眠藥,至此不再夢游。
盡管心思各異,離心離德,至少表面上他們真的做起了朋友。
很奇怪。
他們之前是朋友,現(xiàn)在也是朋友,但容覽總覺得二人陌生了。這并非容覽本意,他明明是怕重蹈覆轍才退回原點,為什么退回去后,他們還是漸行漸遠?
不明白,不明白,不明白……